('裴致礼站在郁启明身旁环视了一圈房间,放下了手中的行李箱,开始摘手套。郁启明摘下围巾,在房间热烘烘的暖气里长舒了一口气。“还行。”他自我安慰:“没倒霉到底,至少找到了住处。”裴致礼脱下大衣抖落雪子,随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然后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铺天盖地近乎汹涌一样试图淹没这个世界。郁启明靠着门,发完报平安的几条信息,握着手机也走到裴致礼的身边,弯腰凑近窗户往外看:“这得是暴雪天了吧。”裴致礼看到男人的发顶还留着几片尚未融化的雪花,伸手替他拨了拨头发。郁启明正预备拿出手机拍照,结果被裴致礼一下子拨乱了头发,几缕头发盖到了眼睛,他晃了晃脑袋问他:“嗯?怎么了?”“有雪子。”裴致礼收回手。郁启明哦了一声,举起手机朝着窗户外的大雪拍照。小旅馆的窗外正对着一条老街,咖啡馆、钟表店、刻印社,还有一间闪着细微霓虹的美发厅。郁启明调整镜头,力求把霓虹和大雪一起拍摄进画面。只是拍了几张都不算太满意,郁启明收起手机,又凑近窗户,低下头看了眼底下的老街。站在窗口的男人本来有一张过份白净的脸,只是刚刚在室外被冷风吹久了,现在他整个脸颊到鼻尖都被冷风吹出了一股并不健康的红。裴致礼用手背轻轻贴了一下郁启明的脸,问他:“冷吗?”其实还行。郁启明衣服穿得比裴致礼厚,冷风里走久了,反而觉得背上有些出汗。郁启明觉得比起他,还是裴致礼的手更冰一点。他拉下裴致礼的手在手里试了试温度,冷到像一块冰。郁启明讲:“你先洗个热水澡暖一暖,我去买点吃的回来。”“叫外卖吧。”裴致礼微微皱一下眉:“别出去了。”“那么大的雪,下得了单也没人送。就算有人送,等到了都是冷的,还是我去买吧。”“行,那我和你一起。”裴致礼说着,还真就预备去拿衣服了。郁启明拦了一下裴致礼:“裴致礼,你不是说你能习惯吗?那你现在就习惯习惯,冲你的热水澡去。”裴致礼愣了一下,抬眼看了郁启明一眼。郁启明一脸假模假样的不耐烦和凶。裴致礼垂下眼,笑了一下,倒还真挺听话地应了一声:“……好。”“我就近买点,有什么吃什么了。”郁启明拧开门,讲:“我尽快回来。”郁启明走的时候合上了房门,裴致礼微微眯起眼盯着那扇门看了一会儿,然后目光又落到了窗外的大雪。大雪飞到了窗台,裴致礼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一颗一颗解开了自己衬衫的纽扣。***入了夜。小旅馆的大门已经关上了,前台小姑娘看到了郁启明,抬头跟他打了个招呼。郁启明蛮客气地也跟她问了声好,然后才开口问:“麻烦,这儿附近哪里有小饭馆?”前台小姑娘偏了偏头,讲:“就外面的街上,一排都是小饭馆。你爱吃什么口味的,能吃辣吗?拐角有个川菜馆,味道很不错的。”“不太能吃辣。”裴致礼是土生土长S市人。郁启明讲:“最好能是清淡一点的。”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恍然大悟一般噢了一声,她伸手像是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眉毛,然后对郁启明说:“不能吃辣啊,那对面往前走一百米不到有家粥店,清淡的,它们的生滚鱼片粥味道不错,推荐你尝一下。”郁启明半点没多想,冬日天冷,一碗热粥最熨帖肺腑,于是再次笑着对前台道了一声谢,然后拿着伞推开了门。前台小姑娘手撑着下巴看着帅哥的背影重重叹出一口长气。果不其然,她的基达是准的。帅哥虽养眼,却是有伴的。她换了只手撑着下巴,嗯,希望那个房间里的避孕套够用。今晚她要打团战,实在不想半夜被叫客房服务。郁启明当然不清楚已经有人替他在担心客房抽屉里的避孕套够不够用这个事情,他撑开伞走进风雪,百米路下来险些被穿堂的大风吹走半个魂。那家粥店的招牌外点着闪烁的灯,人间烟火气息扑鼻,带着滚烫浓稠的香气,真切地调动了郁启明沉寂已久的胃口。雪天客少,老板和老板娘正坐在大厅里闲聊,郁启明推门进去,老板娘起身掸了一下围裙:“帅哥,吃点什么?”郁启明收拢伞放在门口,抬头看了一会儿菜单,就着裴致礼的口味点了餐:“两份生滚鱼片粥,一份虾饺,一份肠粉,就这些,麻烦打包带走。”粥好得不算快。郁启明等了一会儿才拿到,提着吃的东西穿过风雪回到旅馆,他的羽绒服上又挂了不少的雪。小旅馆的长廊幽暗,只开了几盏昏黄的壁灯,郁启明数着门牌号往里走,走到几乎最深处才站定脚步。郁启明换了只手拿东西,伸出被塑料袋勒红的手敲了敲房门。里面的人没有声响。他很有耐心地又轻轻敲了两下。隔壁房间有人推门出来,一个年轻曼妙的女郎穿着修身的羊绒长裙,手里拿着个电话正跟人抱怨临时遇到一场大雪。郁启明目不斜视,耐心等待。女郎的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轻巧的节奏,在声音远离之前,裴致礼终于打开了旅馆的房门。他看上去好像还没洗完澡,身上松松地只披了一件浴袍,头发湿哒哒地还在往下滴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