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望无际的田野。人们戴着草帽,手腕托着秧盘,拨起秧苗又重重丢入水田,仿若播撒农家对生活的期望。这是许柏舟所熟知的世界。他越走越兴奋,还时不时拿出手机拍照,追忆往昔。但于萧凌云而言,这是全然陌生的世界。他认得水田和秧苗,但是,他偏头问许柏舟:“这怎么和我了解到的插秧不一样?”许柏舟垂眸看着这位富家子弟求知若渴的眼神,有点惊讶萧凌云的困惑在这点,而不是江慎明那何不食肉糜般的“他们怎么不用机器”。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愉悦,他轻快地回答道:“这叫抛秧,和插秧完全不一样。抛秧更为方便,速率更高,不过它的缺点就是秧苗种进水田的姿势歪七扭八,不美观,而且———”他抬手指了指旁边一孩子的失误操作:“不能完全保证所有的秧苗都能进入泥里。插秧则能避免这些不确定性,但它需要种植者一直弯着腰,不方便,速率普遍偏低,所以有些地区,比如这里会选用抛秧。”萧凌云恍然大悟般地点头,出口就是一句:“你懂的真多。”是真诚的赞赏,而不是鄙夷的质疑。许柏舟再次感受到了萧凌云和平常富二代的不一样。这句话像是一股浅浅的暖流,慢慢地淌进他心里。许柏舟真情实意地笑道:“这只是一点皮毛而已。小的时候知道的更多,不过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萧凌云的性子一向直爽:“那还是厉害的,我认识的一些人甚至分不清麦子和水稻。”听习惯了周围大多数人对农村人的鄙夷,此刻冷不丁听到夸奖,许柏舟竟出神了好一会儿。萧凌云没注意到他的神游,此时正新奇地观望农民劳作。有些人注意到他的注视,抬起头来友好地冲他微笑,萧凌云心中一暖,挑唇露出一抹浅浅的笑,还抬手招了招。在许柏舟眼里就是这幅画面。萧凌云的长相偏精致,是一种可以称为漂亮的存在。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那真挚明亮的灵魂。许柏舟有一点点可以理解为什么江慎明要把他当为白月光了。第6章 一个眼神的拥抱八九点钟的太阳只是刺眼并未过于炙热,落在身上就像穿了件薄款外套,是可忽视的程度。许柏舟慢悠悠地踱步在暖光中,衣角却突然被人揪住,随后有温热的气息贴近。他不明所以地低下眼。只见萧凌云全身都紧绷起来,左手死死捏着他的衣角,同时下意识地往他后方挪动,就好像在躲避什么让他恐惧的东西。“你怎么了?”许柏舟询问道。萧凌云面色发白,抬手指了指前方一处草丛。许柏舟顺着方向望去,看了好久才勉强从乱簇的绿草中辨析出条竹叶青。“有条蛇。”他出声说。话音刚落,揪他衣角的手更用力了。许柏舟这才慢慢咂摸出不对劲,有点新奇地问:“怕蛇?”萧凌云掀起眼睑瞟了他一眼,唇抿了抿,似乎突然间感到了丢脸。半晌轻微地扯了扯他的衣服,算是变相承认自己怕蛇这个事实。“……”许柏舟怀疑自己生病了。他竟然觉得萧凌云这个动作有点…萌?他稍稍平缓有点荡漾的心绪,但说话的语气仍旧受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的影响而变得比较温软:“是想我把蛇赶走继续散步还是想原地返回?”一种商量的口吻,对方这是完全以自己的意念为主。超乎意料。萧凌云有些愕然,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如果原地返回,那你不散步了么?”这下倒是换许柏舟惊愕了,一般来讲,受惊吓的一方都会需要另一个人的陪同返回。但萧凌云在自己都吓得像张白纸一样了还在询问他的想法。许柏舟几乎无意识笑起来:“你想我陪你么?”话一出口,许柏舟便意识到按照他们此刻半生半熟的关系,说这种带点暧昧的话并不合适,特别是像萧凌云这种面皮似乎很薄的人而言。果不其然,对方愣住了。许柏舟不希望冒犯到对方,刚要张口道歉,哪知萧凌云小弧度地点了点头,还礼貌地说了句谢谢。许柏舟默默做了个深呼吸。再次回到民宿时已经将近十点了。一楼的客厅零零散散地坐着人,大多都是剧组工作人员,只有几个是演员,饰演的也都是配角。待许柏舟和萧凌云进到屋里时,那些人纷纷朝他们打招呼,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和许柏舟比较熟,因此萧凌云回应完他们后便直接上楼回自己的房间了。许柏舟刚落座,就有个长着张娃娃脸的男生凑过来,小声问他:“哥,你和萧二少很熟么?”亲近得突兀且莫名其妙。“不熟。”许柏舟往旁边挪了挪,带着点礼貌地疏离回答。“可你明明和他一起出去还一起回来。”男生显然不信。许柏舟:“你可以去问问他我们到底熟不熟。”“……”男生抬眸扫视了他一眼,随后“切”了一声,没好气道:“不说就不说,小气。”之后又自顾自道:“听说萧二少是李导的徒弟,这次跟着来是为了学习。”像是想到了什么,男生忽而咧嘴笑得很开心:“这可是个好机会。”许柏舟头次见人这么自爆的。以前他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人,但那些人好歹还智商在线,什么都是憋心里,也只偶尔流露于神情。像这男生自爆的,他也是头次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