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谢筠连声解释道,“各位卿家都曾在王府上见过,都是些奴仆罢了。”众人随声附和,得罪了太师不要紧,大不了挨顿罚。得罪了广陵王,那可是分分钟脑袋搬家。呵,贺楼伏城。“广陵王可真是为大魏殚精竭虑,我等皆有所见。”许煜说道。皇帝倒也没有疑心什么,或者说不敢疑心。贺楼伏城跟着他的时候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逃命异族商贩。他们两个一个在前朝周旋,一个在暗处。起势的时候,皇帝才知道贺楼伏城豢养私兵,只是那时他已管不住贺楼伏城了。这些年皇帝想干什么,贺楼伏城都能拿的下,一把极为趁手的刀,就算是皇帝也舍不得换。“广陵王为大魏殚精竭虑,臣恳请皇上为广陵王府题字。”程诲的提议倒是不错。皇帝对广陵王赏无可赏,题个字也算皇恩浩荡。贺楼伏城起先还觉得没什么,眨眼便觉不妙。这不是明摆着要闯进他的府邸吗?“朕准了。”不等贺楼伏城推拒,皇帝已经下了旨意。“太师,你替朕送去。”“臣遵旨。”程诲应道。贺楼伏城恨不得将程诲丢进尸坑里活埋了,这些动嘴皮子的净没安好心。程诲的动作极快,皇帝的牌匾字才题好,再请工匠雕琢,天黑之前,漆金的大字便出现在王府前。龙飞凤舞的大字披上红绸盖,紫红的衣袍站在左侧,也跟着耀武扬威。贺楼伏城带着王公公候在门前,程诲皱着眉,道:“王爷,皇帝赐字,这可是要全府上下都出来接驾的。”“全府上下都在里头候着呢。”王公公回道。“哦,是吗?”程诲端着圣旨,硬生生闯了进去。仆从侍女并排一列,乌泱泱的一片,却没有一个他想找的人。“太师,未免太拘泥于礼数了吧。”贺楼伏城冷冷道。“广陵王可知欺君当治何罪!”程诲怒道。“欺君?”贺楼伏城唇角露出冰冷的笑意,说道:“到底是欺君还是欺你。”“这里分明少了一个人,广陵王不说欺君那是什么?”程诲逼问道。“全府上下的下人都在这里,太师可要看仔细了。”贺楼伏城笃定地说道。“搜。”“你敢。”王公公不知道多久没见过自家主子这副模样了。双目赤红,阴鹜的眼神渗着寒意,骄矜的贵气从里子泛出阴狠乖戾。上一次见着,还是他攻破城门大开杀戒的时候。王公公抖得跟筛糠似的,不停地往外冒汗。“太师速速宣旨,莫要误了时辰。”贺楼伏城赌他舍不得那一身紫袍衣。“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广陵王恪守本职......”“臣接旨,叩谢圣恩。”贺楼伏城“好心”地送他一程,更是被毫不留情的拒绝。“王爷,太师还是抓着七娘。”王公公出声道。“那不是七娘!”贺楼伏城拂袖而去。七娘到底还给他惹多少事来,贺楼伏城不知道。他也没有资格去问七娘,如果他不走,不逃,留下来与七娘做对苦命鸳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即使程诲要找的人就是七娘,贺楼伏城也只能一遍一遍地催眠自己。程诲面色铁青地被送了出去,留下牌匾,什么也没带走。七娘明明就在广陵王府,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贺楼伏城横在他面前,如同一座大山,移不走,跨不过。程诲只恨自己无能,光是一个许煜在朝堂上就足以给他添堵。何况手握兵权的广陵王,连皇帝都得忌惮三分。从政院迎来送往的人谄媚的讨好他,只为了求他办事。人声越发嘈杂,心里渴求般的呐喊震耳欲聋。七娘是不是对他下了蛊。程诲知道她没有这个本事,离着她越近,就越容易失控。“够了。”程诲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手上摆弄着玉扳指。上一刻还争吵不休的大堂,鸦雀无声,目光齐齐地看着他。“都退下。”从政院安静下来的时候和寻常的宅子没什么不同。程诲的怒火便隐藏在这股平静之下,无处宣泄。“修竹。”程诲将扳指戴回去,道,“许家夫人似乎还不知晓许大人有个孩子。”“奴这就去知会许夫人。”修竹低顺着眼帘,说道。贺楼伏城回来的时候,七娘躺在榻上睡得极不安稳。自打入夏以来,她真是日日犯困,吃什么也没胃口。暑气蒸热,总把她熏得难受,想吐。谁也睡不舒服,肚子里有什么东倒西歪的东西,像个铃铛,跟着她一起翻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