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贺楼伏城知道皇帝要走,也不差这一句。也就是她与七娘成婚的最后期限,孩子也快出生的时候。“我也不与你卖关子了。”贺楼伏城站起身来道,“大魏的庶兵都在我手上,除去我的私兵,剩下的都可以给你。”“八十五万,够你站在朝堂上一辈子。”贺楼伏城提出来的筹码,程诲无法拒绝。“条件是,把七娘还我。”即使知道贺楼伏城的条件,程诲还是犹豫了。像他这样的文官,又遭逢变故,能做到太师只是时势所造。跟着皇帝去大魏,自己的便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为了这个位置,婚姻大事也由不得他做主。“如果你不愿,我便用这兵权去跟皇上换。”贺楼伏城没有多说一句,让他思索一晚,只有一晚的时间。他快熬不住了。一种噬髓入骨的感觉在心底里疯狂滋生。贺楼伏城每日回到王府,坐到了她往日喜欢的位置上。视线极佳,既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光线也是极好。正对着她的,便是出征前她替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就那么挂在架子上,贺楼伏城看着那件衣服一夜未眠。思与念,如同五石散一般折磨着他。时间仿佛被拉长一般,贺楼伏城只待了一个晚上,便觉着身心俱疲。床上的被褥叠得干净整洁,比行军时好上千百倍,贺楼伏城就是不想躺上去。第二日他便把自己的衣服从架子上扒了下来,让王协拿去扔了。他亲自换上七娘的衣服,只是那些衣裳大抵她都没动过。他们分开那么久,也不是这么过来了。贺楼伏城没料到,这份感情像是身上陈年旧伤。一旦复发起来,药石无医。靠着自己的意志,慢慢忍受下来,如同一场没有尽头的酷刑。再忍忍一晚上就好了。贺楼伏城一早便穿好朝服,如若和皇帝交易,那便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王爷,太师到。”王公公小心翼翼地说道。这皇帝也真是的,主子在前头剿匪,他倒是不怕动摇军心,在后面给广陵王添堵。“见。”贺楼伏城毫不犹豫道。要把这么些家业送出去,王公公一时觉得肉疼。七娘再怎么好,也抵不上这八十五万的兵。“王爷,要不再考虑考虑。”王公公最后还是劝了一句。“不用了。”这是他欠七娘的。如果没有七娘,现在他已经是一具躺在胡人坑里的白骨。没有那十两银子,他可能饿死街头,更别谈及到大魏之后的事。程诲坐在正殿上,这是他第一次在王府落下脚。金的银的,和破木头造的从政院完全不同。“人呢。”贺楼伏城已经没有耐心,如果程诲不把七娘带回来,他不介意在这里杀人。“在轿子里。”正殿门口落了顶轿子,安静得不像有人的样子。最好是在轿子里。贺楼伏城径直掠过他,朝着门口走去,掀开帘子。那人靠在边上,倚着个头睡得正香甜。只是眼睛上遮了条抹额。贺楼伏城扯下它,露出了女子的容貌。程诲走上前来,道:“我熏些安神香。”贺楼伏城从腰间掏出了半块虎头虎尾的石头,像什么不值钱的东西一样,随意丢给他。程诲手忙脚乱地接过去,用手细细抚摸着上面的纹路。的的确确是虎符。可是用这么珍贵的东西来换一个女子。程诲问出了口,道:“值得吗?”只要广陵王把虎符收回去,七娘就是他的了。程诲握着那块虎符,却怎么也松不开手。“我又不是你。”贺楼伏城抱起她,说道,“王协,送客。”七娘虽然眼睛瞎了,心可没瞎。算着日子,贺楼伏城也该回来了,就是没有要来接她的意思吗。说不定公子真要去公主呢?七娘拍了拍脑袋。她怎么能怀疑公子呢?“程公子,王爷他回来了吗?”七娘追问道。连她自己也没发现,这个问题她几乎是每日都问了程诲一次。就像例行询问一样的普通,又像秋刀鱼里的鱼骨刺一般。“公子?”七娘得不到回应,又问了一声。“回来了。”程诲如释重负般应道。“真的吗?”七娘脸上浮现出少见的喜色。“七娘。”程诲顿了顿,有些话似乎现在不问以后就没有机会了,道:“就这么想离开吗?”“当然不是。”七娘解释道:“我还想公子给他当干爹呢。”程诲的手措不及防地被牵起来,稳稳地放到七娘的肚子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