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十分钟。”谢泽霖莫名其妙来一句:“小心把自己赔进去。”何乐为洗好了,吐过之后精神头恢复不少,正拿着纸巾胡乱擦脸,搓成一张张卷饼。陈政年眉眼勾了勾,接过他皱巴巴的纸巾,声音轻得像风:“已经赔进去了。”“什么?赔钱?赔什么钱?我吐到桶外面了吗?”何乐为瞪大眼睛。“对啊,你说怎么办好?”陈政年看着他,见小瞎子心惊胆战,两手在兜里翻找片刻。实在掏不出来东西,就可怜巴巴地往他怀里一靠,像怕被谁听见似的,用气音说:“我钱包落在酒店了,你可以先帮我垫付一下吗?”“我为什么要帮你?”陈政年反问。嗯?何乐为有些懵,以前不用开口,陈政年都会帮他的。他没功夫多想,听见水手吆喝一声,还以为催他付钱,于是摸瞎挽上陈政年的手,不自觉撒娇:“老大,你就帮帮我嘛,最后一次!”“行,你又欠我一次。”陈政年达成目的,干脆利落地说。等船泊岸,太阳又落山了,何乐为见证过许多次完整的日落,唯独这次是在海边。他们将出海打捞的海鲜拿来晚上烧烤,恰逢当地啤酒节,景区主办方做了一番布置,有表演和烟火看,热闹得很。何乐为太喜欢热闹了,他看不见,也不喝酒,但是听大家唱歌就特别快乐。尤其是阿霖,作为一个cv竟然五音不全,能做到每个音都不在调上也真是难为他了。后来陈老大也被推上去,陈政年站起来之前,还在他耳边留了句话:“听我唱,认真听。”何乐为乖巧地说好,心想他们老大也忒自信了,想来是唱功深厚。身边没有人,陈政年一开口,全场都安静下来。倒没有想象中那么夸张,但是是好听的,冷淡的音色,漫不经心的调子,唱出的词却深情。“潮起潮落,等到陪你将风景看透,这一刻才有心动的念头…… ”今天的陈政年是温柔的,可纵使舞台上的灯光再亮,何乐为也没办法看清他的模样。小瞎子很懊恼,漫长的失明岁月里,第一次变得那么难耐。直到人下台,掌声响起,陈政年问他听清楚了没,何乐为说:“清楚了。”但陈政年说他没懂,至于懂什么,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来,我们边吃边玩。”谢泽霖捧回来大串烧烤,架在众人中央。有人问:“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谢泽霖取过一个喝空的啤酒瓶。吴苏雅摇摇头:“来来去去就这几个游戏,无不无聊。”谢泽霖也不急着反驳,伸手指了指何乐为,大家顿时一幅了然神态,立刻跟他站到同一战线去。他们每次玩真心话都有一个暗中指定的霍霍对象,其他社员的料早就被扒完了,剩下新人何乐为和老人陈政年。陈政年问不出东西来,他这人活得太无聊,几乎没有秘密。那么这次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何乐为。谁曾想酒瓶子转了好几轮,都没跟姓何的沾一下边,谢泽霖本来打算作弊的,反正何乐为又看不见。但陈老大那眼神跟刀子一样锋利,知道大家要整谁,又默不作声地护着。瓶口最终转向陈政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吴苏雅问。“真心话。”陈政年回答。大家霎时意兴阑珊,谢泽霖却觉得这一次也许能够问出点东西,他斟酌片刻,不敢太明目张胆:“上次亲吻是什么时候?”“诶,这问的什么问题,老大又没对象。”大家摇摇头,更觉得索然无味。何乐为也觉得这问题落到陈医工身上好没意思,抬起手挠挠脸。突然听见陈政年问:“亲脸也算?”众人瞬间安静,个个拉长脖子,何乐为耳朵“唰”地竖起来。谢泽霖笑得猥l琐:“算,亲哪都行,脖子、鼻尖,头发也算。”“那就是昨天,准确来说是昨天晚上。”陈政年回答。“我靠!”谢泽霖最先反应过来,直接笑疯了,终于被他挖出料来!昨、昨天晚上?!对比社团同事的震惊,何乐为更多是被意料之外的答案给冲懵了脑袋,随之而来是胸口不上不下的堵闷。昨天晚上陈政年明明一直跟他呆在一块儿,上哪抽的时间去亲别人,难不成是趁他洗澡偷偷溜出去的?小瞎子想不通,只感觉浑身难受,坐立不安。“跟谁啊?”他们问,嗓门又大又刺耳,“昨天晚上……该不会是我们部门的女生吧?”是啊,跟谁啊?何乐为也想知道,但陈政年要回答的时候,他又不想听了。“这是第二个问题。”陈政年说。这个回答小瞎子没觉得满意,也没太难受。“我靠,来劲了,快转瓶子,转到老大那去,我今天势必要问出来。”周遭声音杂起来,大家变得兴奋,何乐为没觉得窥探别人隐私是件多好玩的事情。他越想越不高兴,太缺德了,但是现在说不玩,又会当成玩不起。“怎么了?”陈政年察觉到什么,低声问他。何乐为张了张嘴,一股酸劲儿登时从鼻头泛起,连他自己都搞不懂怎么了,根本没办法说话。于是他摇头,用普通人的肢体语言表达“没事”。但今天的陈政年格外体贴,并没有轻易被糊弄,“冷了?要回去吗?”何乐为想顺势说好,可他害怕,怕回到酒店,陈政年又扔下他一个去跟别人亲嘴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