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弄道:“接着看呢。”玉求瑕翻开下一页,瞬间两个人都微微一僵。黎暖树察觉到了,问:“怎么了?”然后就看到玉求瑕抬起头来,嘴唇翕动,似乎在给她念,但她只听到了那种诡异的电流声。她摇摇头:“听不见了。”玉求瑕和方思弄对视一眼,又问她:“你记得《录鬼簿》原文开头吗?”黎暖树道:“这个我一时说不出来,只记得钟嗣成将关汉卿列于首位……”她看不见封面上《录鬼簿》三个字,也就没有提前研究过,只是有读过的印象,不可能像玉求瑕一样过目不忘。方思弄掏出手机:“我查一下……”“不用查也知道。”玉求瑕说,“这肯定不是原文。”黎暖树脱口而出:“为什么?”“因为。”玉求瑕想了想怎么说,这次她能听见了,“这上面出现的名字,有很明显的史前痕迹,没有姓氏,更没有字号,还有很多我们现在认为寓意不好,不会出现在人名中的字。”“我查到了。”方思弄举起手机,上面是清代抄本的图片,字迹较为清晰:仍是竖排版:前辈已死名公有乐府行于世者:董解元火金章宗时人以其创始故别诸首太保刘公秉忠 商政叔学士杜善夫散人……(3)写在首位的是董解元,其他的也皆是有名有姓,随手可查,跟他们在这本《录鬼簿》上所看到的人名大相径庭。“跟我想的一样。”玉求瑕道,“钟嗣成记述的都是他的近代,也就是元代的‘鬼’,至多往前数两个朝代,怎么可能记到商汤以前?”他把书翻回封面,目光闪烁,下了结论:“这确实不是钟嗣成写的那本《录鬼簿》。”天色已晚,黎暖树身上还被打湿不少,方思弄怕她生病,提议说今天先休息,这些资料几天也不可能看完,还需要从长计议。黎暖树确实脸色不好,精神也绷到极限,就同意了,玉求瑕送她上楼去客房,方思弄留下来收拾茶几上的资料。来到二楼走廊上,玉求瑕问黎暖树:“小姨,那你呢?”黎暖树没明白:“什么?”“你既然看不了那些文字,那让你伤心的,是什么?”她刚进门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很不像样,一定不只是遇到了这些事。黎暖树直勾勾看着他的脸,在走廊略显昏暗的灯光下眼神闪烁,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其他什么人,最后却只是动动唇道:“没什么。”顿了顿,又道:“只是故地重游,我回忆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我想起你妈妈……”她垂下头去,玉求瑕只能看到她的发顶,并在里面发现了两根银丝。“小玉,我不能自私地要求你原谅你妈妈。”她仍没有抬头看他,很轻、很慢地说,“但我必须告诉你,你妈妈对我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第189章 幕间38方思弄回到房间的时候玉求瑕已经坐在床上了, 低着头在想什么事情,方思弄不知道他跟黎暖树说了什么,但察觉到了他兴致不高, 当然事到如今没有谁的兴致会高,便自己爬上床躺好,盯着玉求瑕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小声劝玉求瑕睡了。玉求瑕没有反对,翻身钻进被窝抱住他的腰, 把脸塞进他的侧颈里。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就这么睡了。但早上方思弄醒来的时候,立即就意识到被窝的另一半已经空了, 他猛然弹射起来,余光瞥见有一个头顶在露台的沙发后面晃动, 砰砰直跳的心脏终于平静了一点。他跳下床走到露台上,看到玉求瑕面对着沙发坐在地毯上, 《录鬼簿》、其他资料和笔记本电脑摊开在沙发上, 玉求瑕嘴里叼着一支笔, 膝盖上放着一个本子,发顶被揉得有些凌乱, 显然思考得并不顺利。玉求瑕也注意到了他,把笔吐到本子上, 就朝他伸出一只手:“起来了?”方思弄握住他的手,然后被他狠狠一拉,直接栽到他腿上,顺势卸了力,一只手攀着他的肩膀,一只手给他理头发, 问道:“你没睡?”玉求瑕狠狠吸了一口他的脖子:“睡了一会儿醒了。”方思弄被弄得痒,直起身子拉开一点距离,转头看着沙发上的东西,问:“发现什么了?”“还是在看它。”玉求瑕指的是最面上的那本《录鬼簿》,说着把书拿过来递给他,“你翻翻。”方思弄知道玉求瑕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叫他翻,他沉下心来,翻开书。他做了好几种想象,比如今天翻开的这本书跟昨天他们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但这种想象并没有发生,翻开书页,上面写着的还是昨天看过的内容。序言过后,是一个个竖向排版的人名,两人为一排:前辈已死名公有乐府行于世者:鸟 旦死 首青 马……他连着翻了许多页,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转头去看玉求瑕,玉求瑕说道:“你拿到一本很想搞明白的书,会怎么翻?按你想的做。”这是什么意思?拿到一本很想搞明白的书……方思弄想了片刻,开始用大拇指刮过书页,纸张快速在他视线中划过,他可以模糊看到书页上的字,他发现,一个字的名字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篇幅,后来慢慢出现了两个字、三个字甚至四个字的名字。这本书不厚,他很快就翻完了,他很想去看最后一页,就像曾经买书之前会翻到最后一页去看结局一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