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吵嚷,谁知薛放听他们贼长贼短,怒道:“闭嘴!吵吵什么!巡检司薛放在此,哪里有贼!”大家都呆在原地。闻府正厅。气氛有些微妙而尴尬。闻侍郎坐在首座,面沉似水,他的左手边是俞星臣,灵枢站在他身后,俞星臣旁边坐着的则是薛放,正拿着一块湿毛巾擦脸。右手边是闻大公子北宸。俞星臣道:“总之,我替薛参将向大人致歉,千不该万不该,不应当不请自来,引发了不必要的骚乱跟惊慌。”闻侍郎还是给俞家几分颜面的:“我不是针对俞巡检,只是小侯爷忒也无礼,之前本已经告辞而去,却又悄悄潜入……如今更是无故伤及我儿北蓟,哼,这哪里是巡检司的做派,这不是强盗行径么?”忽然间,“呼噜噜”,原来是薛放正满喝了几口茶。俞星臣瞪了他一眼,又对闻侍郎道:“薛参将的脾气是有些太过不羁,只是他并无恶意,一切,都只是为了尽快查明案情。”闻侍郎冷笑不语。“好啊,查到家里来了?”开口的是闻大公子,他起身,横眉冷对道:“俞巡检,无凭无据,就直接闯了进来,我们好歹还算是官宦之家,都能被如此无礼相待,巡检司都是这样做事的?一个小侯爷,一个是……”闻北宸看了眼俞星臣身后的灵枢:“俞巡检身边的人,还都是武功高强之辈,万一哪天你们看我们不顺眼,谁知道又能做出什么来!”俞星臣道:“说起无凭无据……倒也不尽然,今日羁押在巡检司的那娼女霜尺,招认了……”闻侍郎眼神微变。“什么?”闻北宸看一眼父亲,追问。俞星臣停顿了会儿,终于道:“她说,在顾衙内遇害之前,曾经要挟过令郎。”闻侍郎双眼微睁:“要挟北蓟?”“要挟我弟弟什么?”闻北宸问。俞星臣道:“总之,是叫人无法接受的条件,霜尺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起了杀心,想为令郎除掉顾衙内的。难道……大人一点儿也没发觉令郎最近的反常吗?”闻侍郎的拳头紧握,跟闻北宸交换了目光。俞星臣道:“所以我想当面询问令郎有关细节。不知道闻大人能否……”大概是俞星臣提到顾瑞湖,闻侍郎跟闻北宸都知道顾衙内的龌龊,哪里忍得了闻北蓟被他“要挟”。闻侍郎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但仍是不曾松口:“俞巡检,很是抱歉,并非我故意不配合,只是北蓟的身体从来不好,今晚上又受了惊吓,又给薛参将弄伤了,我实在不能叫他再受其他的折磨。”他几乎要送客了。俞星臣再口灿莲花,旁敲侧击推波助澜,也是无用。就在这时,薛放道:“你儿子很奇怪,你知不知道。”十七郎方才又用湿毛巾擦脸,又喝茶,再加上幸而他没有吸入更多曼陀罗花的气味,总算解了大部分药性。闻侍郎冷道:“薛参将又要说什么。”薛放道:“他说他能闻到人身上的气味。”闻侍郎跟闻北宸面色不变,倒是俞星臣看向他。薛放打量闻家父子的神情,就知道他们知晓此事。他哼地一笑:“那你们可知道,他是怎么形容他自己的气味的?”闻侍郎跟闻北宸交换了眼神,闻北宸道:“莫非薛参将知道?”“我问过他,当然知道,”薛放长吁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对于先前中毒的遭遇简直心有余悸,“他说,是将死之人的枯朽之气。”闻侍郎的眉峰顿蹙,双眼一眯,奇怪的是,他没有任何恼怒之色。闻北宸倒是有点生气:“胡说!”薛放琢磨着说道:“他……是不是有什么病症?”“没有!”这次回答的人是闻侍郎,“薛参将请勿再多言!”薛放道:“我还真的得多言。今晚上,闻大人是一定得把令郎交给我们带走的。”闻侍郎有点动怒了,他先看俞星臣。俞星臣决定沉默,袖手旁观,静看其变。闻侍郎哼道:“是吗?你要怎么将我儿带走。”薛放道:“之前他已经跟我承认,他跟两名花魁之死有莫大的干系,甚至于王六之死,也跟他有关。当然了,顾瑞湖的死,是他亲手所为。因为霜尺不会给人往百会穴下针。这些都是闻北蓟亲口跟我说的。”闻北宸双手握拳。“笑话!”闻侍郎拍案而起:“我儿绝不会做这些事,也不会跟你说这些话!要么是你威逼利诱,要么……大概是薛参将先前中了花香之毒,自己产生了幻觉吧。”薛放道:“若大人认定如此,为何不请令郎出来当面对质?只要他当着我跟俞巡检的面,说一声没做过没说过,我立刻就走。”“不可能,也没有这个必要。”闻侍郎冷冷地:“清者自清。何须多此一举!”薛放把手中的帕子往桌上一扔:“闻大人,清不清,只怕不是你一句话能了事的。”闻侍郎道:“怎么,你要在我府上动粗?”薛放道:“我不知什么叫动粗,倒是看出了闻大人的护短跟心怀鬼胎!若不心虚,为什么连叫闻北蓟出来都不敢!”“好个无礼的薛十七!”闻侍郎看了眼俞星臣,见他依旧默然,闻侍郎冷笑数声:“好,好,既然这样,我也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我在,便容不得任何人在此撒野,你们若想仗着巡检司的势力横行霸道,那就试试看。”“不用仗着巡检司,我自己来!”薛放站起身。闻侍郎窒息。见势不妙,闻北宸怒喝:“来人!”十几个家丁从厅外跑了进来。俞星臣见到了这地步,总不能还不说一句话,便站起身来:“稍安勿躁……”才说了四个字,便听到有人道:“少爷,少爷您不能去……”几个人转头,却见厅门口处,闻北蓟走了出来,身后两个家丁,想拉他又不敢,畏畏缩缩跟着。闻北蓟的右手臂被吊在脖颈上,脸上有数处新鲜划伤,头上竟然还裹着细纱布,看着就像是被暴揍过一顿似的。薛放看到闻北蓟这个模样,吃惊。他不记得自己对闻北蓟动过手,只是以为他要对自己用针,才将他摔倒在地的。怎么就伤的这样。闻北宸早走了过去,温声道:“你出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好好呆在院子里?”“哥哥,”闻北蓟嗓子沙哑,又看向闻侍郎道:“父亲,我不想你们为了我为难。”“住口,”闻侍郎不等他说完便道:“北宸,带你弟弟回去!”俞星臣道:“侍郎大人。公子既然已经露面,大人又何必固执。”没等闻侍郎拒绝,俞星臣看向闻北蓟:“公子,方才薛参将说,你已经向他承认你跟花魁被杀案有关,还亲手杀了顾瑞湖,可有此事?”“俞星臣!”闻侍郎怒喝,又转头看向闻北蓟:“不许说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