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走了三层楼,那么紧的结会松掉。他一瞬间怀疑,刚刚在一楼厕所的绑裤绳的记忆,是他记错了。不可能,没有错。裤绳不会无缘无故解开,就这么几分钟,不是他,自然另有其人。兰浅紧抿嘴唇,闪进隔间。他脱了上衣,前后左右的看,身体上没有任何痕迹。上课铃已经响了,他却没有急着上课,脱了裤子仔细看。腿上也没有什么异常,前后都没有被使用过的感觉。兰浅顿时有种违和感。裤带被解开,却什么都没发生。身上没有伤口,更没有痕迹,仿佛裤带本来就该是解开的。但他知道不对。他脑子没昏头,他自己做过什么不会搞错,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想起,刚进山神副本时,第一夜在山神庙,他曾被“楼亭”吞噬溶解,醒来之后,除了身体虚弱,身体没有任何异常。他那时就判断,“楼亭”有逆转时间的能力。如果怪物跟他回到现实,怪物的能力也会保留。他不愿意签约,不愿意把游戏带入现实。不愿连累妹妹,也不想连累辛扬那样努力生活的普通人。可现实已被入侵,他没有退路了。兰浅上完课,随便吃了点东西,换了身衣服,去酒吧打工。快到十点,人越来越多,在略略有些吵闹的音乐中,男男女女围在吧台。兰浅调酒就像变魔术,修长的葱白手指翻飞,快得不可思议。他兼具美感与效率,通常客人还在欣赏他的姿势时,一杯颜色漂亮的分层调酒,就已经送到客人面前。他的身体被包裹在合身的白衬衫内,松松垮垮打着一根休闲的黑色领带。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衣服,却让他穿得无比吸睛,斜上方的光束洒在他的侧脸,将他衣袖卷起的蜜色小臂照得线条分明。他照例戴着一副金属框平光镜,左边挂着一条银色眼镜链。随着他的动作,银链在灯光下轻轻晃动,也晃在很多人的心里。兰浅在喧闹的环境中,气质格外沉静,动作不疾不徐。像洒在脏污之地的一捧白雪。一个头次来酒吧的大背头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得直喘粗气,眼中闪着兴奋的狩猎光芒,不停地舔着嘴皮。周围有人溜须拍马,他完全听不到,等到围了一圈的吧台有空隙,他坐了过去。打了个响指,甩了甩头发,冲兰浅吹了声口哨。他早已听到其他人对兰浅的称呼,笑道:“兰,给我上一杯最贵的调酒。”兰浅薄薄的眼皮微掀,瞥了他一眼,冷淡地拿调酒杯,没有说话的意思。他越冷,越不爱搭理人,大背头男人就越兴奋。脑中已设想将兰浅撩人的眼镜脱下,将银链塞入他嘴里,脱光他这一身色气的衣服。男人的打量愈发放肆。兰浅将调酒推过来时,男人极快地抬手,覆盖上兰浅的手指。兰浅动作很快,没让他碰到一点,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表情没有一丝改变。带劲儿,好带劲。兰浅转到环形吧台的另一边,男人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扫过他低头时,被暖色灯光吻过的后颈皮肤,欲望加速迸发。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凑过来小声说:“兰可是酒吧的招牌,多少人为他喝他一杯调酒,为看他调酒的手指而来。他在这里有人罩的,别乱起心思。”男人嗤道:“招牌?我看是头牌还差不多。他的手指确实漂亮,用来玩调酒杯可惜了。有人罩?金主吗?其他人能包他,我为什么不能?”声音不小,他很确定兰浅一定能听到。可兰浅没有回头,依旧忙着手上的事,气质清冽,不可攀折。男人兴趣更浓,就是要桀骜不驯才好,骨头越硬,折断时越爽不是吗?男人得意洋洋地想着,拿起调酒喝了一口,这时,兰浅忽然转过头来。见兰浅望向自己的方向,他脊背挺直,一股得意和畅快滋生,冲动愈演愈烈。可男人很快发现,兰浅不是在他看,而是越过他,在看他身后的人。不似之前轻飘飘的一瞥,目光停留的时间比任何时候都久。眼镜闪光一道光,兰浅的眼睛忽然弯了,露出一个笑容。这一笑,冰雪消融。不止男人心脏狂跳,还有人发出明显的抽气声,连熟悉兰浅的老客,都诧异地望向了他看的方向。大背头男人也转过去,见一个高挑的男生在背后的卡座坐着,也温和地冲兰浅笑。隔着闹哄哄的人群,这对视一笑,仿佛让时间都静止了。男人被后方男生的颜值惊艳了一下,很快涌上不屑。是调酒师的相好吗?年纪那么轻,脸也不错,不过不是他的菜。调酒师他要定了,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胆敢来抢,怕是活腻了。兰浅压根没管无聊的路人甲,这种人他见多了。他没想到,楼亭竟然会来。以前在学校,他和楼亭基本没说过话。进入游戏之后,楼亭一反常态地接近他,主动找他补习不说,连他打工的酒吧都找来了。这不是偶然。他调了一杯酒,让酒保送去楼亭的卡座,冲对方微笑示意。不管他在楼亭的哪个方位,是背对还是侧对,始终有一束存在感强到无法忽视的目光如影随形。那视线灼热,丝毫不懂得克制,好似一团烈火。一直到11点30分,吧台的客人来来走走,那束贪婪的目光还未离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