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个母亲的认可啊。”顾容与落杯的手一滞,手指微微收拢,装满浓醇红酒的高脚杯从外到里裂出一条细微的蛛丝缝隙。秘书低头视若不见般,刚踏入送来茶水,又悄无声息退出去。顾容与碾碎了手中的杯子。既纪纶之后,何夕之谷又挑出了他的第二个脉门。以往,没人敢在他面前提母亲二字。顾公馆上下更是讳莫如深。因为他的疯子母亲,视他如仇敌,是如洪水与猛兽!可他仍然渴望着这份爱——母亲的存在是归宿,是来源,是最原始的羁绊。母亲一日存在,孩子就一日不是无根的浮萍。她偏怨他,恨他。深爱着母亲的父亲,因此也视他如死敌。因着这份渴望,他就有了弱点。何夕之谷和那个女人一样,都很擅长发现人性的弱点。可不管是挑衅还是试探的本意,亦或是拉拢他的前奏,他都不该擅自提及。遑论,高高在上的指点。纪纶曾说,卑微如尘者亦有逆鳞。所以去年在顾公馆发现小院里的人时,他明知古怪,却闭口不言,从未当面问起过他。那是他的直觉,亦是他感同身受的善心。也许他会被纪纶吸引,就是如此命中注定。他没有何夕之谷深不可测的复杂,一眼就让他看到底,可他仍然对他不可自拔。没人知道,金尊玉贵的一个王城继承人,心里却觉得自己不如一个平民。底层出身的纪纶,拥有可以为之奋斗乃至一生拼搏厮杀,用生命捍卫的存在。他知道他的根在哪。他不会虚无。而他,顾容与。没有那份原始的羁绊,那就抢一份过来——纪纶,你会爱我吗?杯壁折射的俊美面容,在深呼吸下一瞬扭曲暗晦,宛若恶鬼。……“他到底想怎么样?”机场上,人群窃窃私语。为首的盛家子弟招手叫来地勤,得到一声无奈的答复:“机舱内并无讯息传出。”过水门什么的最高级别欢迎仪式都进行完了,一干不是国家高层,就是政商权贵子弟的人齐齐等在这,就为了一个人。纪纶却留在机甲驾驶舱,迟迟不出。地勤人员压力大得满头大汗,几个盛家子弟早已面色不虞。为首那人仰望着高大英武的白龙号,目露惊艳,又夹有难以抑制的占有欲。转头,四周之人无不是如此。他瞥眼不远处的涂家年轻当权者涂思垣,以及其他各怀心思的四家,眸中精光闪烁,安抚族人,“不急,看他几时出来。”日头渐高,晒得满身燥热的众人,心里不约而同浮起同一个念头。这人怕不是飘了?脚踏实地踩在机甲控制室里的纪纶,伸手打了个哈欠。直到外面骤起动静,他抱臂假寐的手臂迅速放下,精准打开对外监控器。气喘吁吁的通讯官神色惊慌又怪异跑来报告道,“前面……前面!华雄之子与蓝兰之女押送秦王城继承人到了!!”聚拢的人群面面相觑,顿时四散。本该是今日人群中心的人,突逢变故,落个无人问津,被则莫名其妙的通知抢走所有风头,纪纶却丝毫未有不悦。他甚至是高兴的。衡弥生和季姝押送赢翼来首都。不管哪个字,都是十足的话题!第116章 质问和赎罪雨花台外,衡弥生与季姝一路大张旗鼓,步行押送赢翼而来,早已引发无数关注。市民聚集,媒体蜂拥而至。纪纶看到特侦处的何进侦也在现场维持秩序。突然涌入的民众之众,导致雨花台安保压力前无所有的大,连他的部门也被拉来出力。可即便如此,也架不住一波又一波人赶至。此情此景,高台上的高官显赫莫名感到一憷。盯着台下三人,盛家的人率先呵斥,“衡弥生季姝!你们俩人在此哗众取众到底有何居心!”他是个年轻的Alpha。与依附何夕氏族,专管警务部和侦查系统的何家不同。何家为何夕家族源源不断输送新鲜血液资源,攫取资本,是何夕家族的耳目与打手,名声极差。盛家把持交通、农业等部门,一向活得滋润。纪纶记得这个Alpha是盛昊焱的一位关系极近的堂兄。盛昊焱废了后,那位盛老爷子就把他推了出来,不说前途无量,也是前途无量。他一开口,全场静寂,笼罩在衡弥生三人身上的压力陡增。衡弥生三人只是沉默地屹立,如三株倔强的小白杨,一言不发,直到何夕之谷走出。“长者……”“长者!”无论老少的各家贵人都在低头问好,在年近百岁的老人面前,他们都是孩子而已。底下的民众也有不小骚动,近年来何夕之谷已经很少在他们面前露面,这是难得一次的近距离接触。何夕之谷身侧就是顾容与。在荣光耀人,以俊美著称全国的顾容与旁边,何夕之谷依旧是人群中心,坦然接受着所有人的敬仰与礼见。风尘仆仆的衡弥生三人似乎成了无人关注的小可怜。老人眯着眼漫不经心瞥过他们,一眼将全场形势收入眼底。三个孩子一路从西北辗转来此,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能走出秦王城,还能说是秦王城顾忌赢翼这个少主在,不好动手。长老阁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