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姐还是不放心，前边找了狄希陈回家，跟他说起，狄希陈道：ldquo听说还有余孽在外，这起人扮了妇女混进内宅，也不知道坏了多少人的身家性命。我想个法子查查她。rdquo因人是狄周召来的，就叫狄周进来问他这两个妇人来历，狄周回道：ldquo一个常五嫂，一个曹六儿，是姑嫂两个。厨娘里头极有名气的。住在东城门口也有一年了，听说是重庆搬了来的。rdquo狄希陈道：ldquo这么着，我叫两个快手坐在厨房里罢，就盯着她们。你们关好门户，孩子们都不许出来。请完了客咱们再说话。rdquo狄希陈吩咐完了又走到前边跟周师爷说了。周师爷也道极该小心，他就想了个法子，待二十日请完客，教人送她们两个回家，堵了她家前后门，半夜使个女番子翻进去瞧瞧，若真是，也是除一大害。柳嫂子跟曹六儿在前衙，常五嫂在后宅，狄希陈都在厨房里派了个机灵的衙役守着，只说是怕人乱丢了东西，常五嫂低了头不苟言笑做活，曹六儿时时与柳嫂子说笑，见来了个官差拿了板凳坐在门口不走，她偏要撩拨几句，哄的那个赵快手如雪狮子向火，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素姐心里有事，便不肯放小荷花去厨房，几个人一起在暖阁里先净了手剥干果。剥了半日，薛老三坐不住了，抓了一把核桃仁道：ldquo我出去瞧瞧那个曹六儿去。rdquo出了院子门就看看小九，问他：ldquo哪里去？rdquo小九笑嘻嘻比了个六，薛老三大乐，伸手就要勾他肩膀，小九躲过了道：ldquo像什么话，也拿出舅爷的款来。rdquo前头厨房门外有一圈人坐了院子里晒太阳，有坐着装找虼蚤的，有解下佩刀在那里寻了块磨刀石磨刀的，还有两个就站了树底道：ldquo今年雨水不错。rdquo另一个接口：ldquo白菜我家买了二十斤。rdquo无一例外的是这起人的眼睛都盯着里边那个赵快手跟曹六儿。小九伸了头进去看，那两个的眼神都能碰出火星来了。再一看边上的薛老三，张大了嘴半日合不起来。小九推他道：ldquo快走，咱们进去看戏。rdquo薛老三两只脚自己就走起来，甩下了小九好几步。柳嫂子见他们来了，擦了擦手拿出一个盒子来道：ldquo曹厨娘做了几盒点心呢，我装了盒正要给老爷送去。九爷跟三舅爷来了，就省得俺寻人送去了。rdquo小九接了盒子笑道：ldquo咱们喝钟茶就走的，有好茶泡一杯来。rdquo那个曹六儿哪里见过小九这样的少年，听他说要茶，就丢了赵快手泡了两碗茶。薛老三眼珠不错的看她，她只往人面前一丢，另一碗拿袖子试了碗口的水渍，双手捧了小九跟前笑道：ldquo九爷喝茶。rdquo小九接了，仔细瞧了她半日，方道：ldquo嫂子脖子上这是怎么了？rdquo曹六儿捏着公鸭嗓子道：ldquo伤风了，喉咙痛。rdquo小九心里就猜到八九分，只是不说破，低了头吹吹茶碗，不肯喝她泡的茶。薛老三已是将自己那碗吃了，见小九放下，拿起来一边喝一边对曹六儿笑道：ldquo嫂子泡的好茶。rdquo曹六儿不得已跟他飞了个眼风儿，薛老三突然一抖，涎着脸正想说话，小九怕他丢人，将那个点心盒子送到他怀里，拉着他去见狄希陈。狄希陈正与周师爷闲话，见薛老三色迷迷抱着点心盒子笑，小九在边上笑的鬼头鬼脑的，就晓得他们两个会过那个曹六儿了，笑道：ldquo可是个美人儿？rdquo小九道：ldquo看她脖子上围着块布，想来是有喉结，我猜是个男的。rdquoldquo这个美人我喜欢，姐夫不如我讨了她罢，也好回家做饭使唤。rdquo薛老三道，小九拍了他一下，方醒悟过来自己说了胡话，老老实实低了头吃点心。周师爷道：ldquo不是桑党余孽，只怕咱们衙门的官差们日后也要去她家多走几遭。rdquo忍不住自己也去瞧了瞧，半日回来笑道：ldquo只怕是个公狐狸精变的。rdquo狄希陈兄弟两个都笑喷了，一个点心渣吐了一火盆，一个一口茶呛得直咳嗽。唯有薛老三不信那是个男人，独自坐了一角抱着点心盒子道：ldquo你们不吃，我吃。rdquo过了半个时辰，炖煮的几个汤香味飘的到处都是。曹六儿就央了赵快手来回，说是明日一早再来。狄希陈就命赵快手送她们姑嫂两个回家。第二日正午客都到齐，狄希陈陪县丞、主簿、典史三个坐了外书房里间，小九跟周师爷陪了书办们坐了书房外间。又接了两个唱的，在那里乐了一日。唯有里头薛老三因被曹六儿迷住了，左一钟右一钟喝起来，心里总想着把她搞到手，不免喝多了些，中间就逃席回去睡觉。素姐此番与小桃花分庭抗礼，自己与薛三一席，让女儿陪带了狄髻的小桃花一处吃饭。平常不肯搭理小桃花的姐妹们今日都上前给新姨奶奶道了喜，在边上待立，小桃花满面春风，大摇大摆坐在椅上受礼，改了口叫素姐姑娘，只恨这席酒不能吃一辈子。素姐因薛三走了半日，猜他睡着不来，就教小春香几个坐下来吃饭：ldquo只怕今日你们吃饭迟，都坐下来一处吃罢。rdquo小春香跟小荷花应了一声，拿了碗筷，站在桌前吃起来。小杏花因那桌上菜不多，就站在了紫萱身后吃饭。小桃花平日也只跟杏花能说几句话，就笑道：ldquo妹妹，这个鱼不错的，你多吃些。rdquo小杏花点点头。紫萱却道：ldquo我吃饱了。rdquo站了起来要回自己屋子去，素姐哪里肯放女儿回去，忙道：ldquo今儿你就跟我呆一处，哪里也别去。rdquo小桃花就坐不住了，笑道：ldquo姑娘我回去瞧瞧三冬去。rdquo素姐看了看她，含笑应了。这边小桃花才出门，小荷花就小声道：ldquo轻狂成什么样儿？rdquo素姐叹气道：ldquo她若总这么着，回了家就难过了。rdquo又冲着小春香道：ldquo你也是，明明是火坑还往里跳，将来可怎么好？rdquo小春香红了脸道：ldquo各人有各人的福气。rdquo小杏花忙打叉道：ldquo这两个厨娘手艺真好，咱们要跟她学两手儿就好了。rdquoldquo大嫂，不如咱们闲了再请她们来教咱们罢。rdquo小荷花也笑道。素姐摇头，放下碗筷嗽口，拉了女儿的手坐在边上要她背《离骚》来听。待到前边到后宅来又要了两坛酒，素姐打听已是喝的差不多了，就命家人四处查看，不许让那个常五嫂出厨房门。寻来寻去，只有薛三舅不在后宅。素姐亲自站在大门前，要柳荣开了门前边去寻，就听见前边闹起来。第66章 喜宴（下）素姐细听了半日，渐有喊打喊杀之声，忙教柳荣锁上门，带上几个男仆去厨房。常五嫂正在帮狄周媳妇收拾家伙，见素姐带了几个如狼似虎的仆人进来，吓得手上一个盘子咣当一声落到地上跌得粉碎。素姐见她面色如土，浑身如筛糠一样乱抖，存心吓她，怒道：ldquo你们男扮女装，前边曹六已是招了。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