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奶奶笑道：ldquo没有妾的妈跟女儿一处住的理，俺想着再教人赶出去呢。再说罢。rdquo说罢拉着女儿去里头吃饭，一路小声说话去了。狄三计较了半日，自己名声在外，只怕将来也没有人肯将女儿嫁他，不如就把小寄姐扶了正，接了童奶奶一处住下，有她的杂货店，每日里吃穿自不愁，想到这里也顺着墙根儿到前边吃饭去。厅里狄家兄弟猜酒划拳正热闹，狄七因昨日输了钱，却挪到薛三冬跟前坐了说话，狄三见了薛三冬，肚内有气，就挤到他对面坐下道：ldquo昨日你娘子打伤我娘子，这笔帐怎么算？rdquo薛老三翻了白眼道：ldquo失敬，俺当是丽春院偷了俺银子的粉头，实不知是三嫂，不然一定教俺娘子住手。rdquo狄七掩了口只是笑，狄三气得待掀桌子，狄大已是走了过来板着脸道：ldquo你昨日不是穿了孝衣回去的？回家换了再来。rdquo就推了他出去。狄三哪里肯回家，求了个管家进去与童奶奶说了，倒底调羹又去替他两口子各要了一件才罢。早上小九回书房叫曹氏起身，见她眼睛红红的，当她没有睡好，道：ldquo你再睡睡罢，无事后园里走走，再不然五嫂房里坐坐都好。休到花厅跟四嫂七嫂她们一处闹。rdquo曹氏虽有心回家，却十分想知道昨日那个女子是谁，就道：ldquo四嫂七嫂她们瞧不起俺，俺也不乐意跟她们一处吃饭，不如俺去厨房帮忙罢。rdquo小九想了想也使得，素姐虽然坐月子，她房里几个大丫头管钱帐，人多眼杂，避避也好，就带着她到厨下将她交给大嫂与二嫂，方去了前边照应。曹氏在厨房做活，与大嫂二嫂说说笑笑，事事小心，不敢多说一句，众人都还喜欢她。外边送来杀好的两口净猪，送猪肉的屠夫问柳嫂子要钱，柳嫂子道：ldquo帐房里要去。rdquo那屠夫道：ldquo帐房先生说支完了，跟俺说哪里问俺要的问哪个要钱。rdquo柳嫂子想了想道：ldquo也罢，你坐在这里吃钟茶，俺后边问问去。rdquo说罢解了围裙去上房找素姐。素姐听说帐房不肯给钱，奇道：ldquo前日分家还有说几千现银，哪里就用尽了？叫春香来。rdquo春香听柳嫂子说了，想了半日道：ldquo上次说要封帐房，我查了他们有两千两不到的银子，爹取了一千二买房，也还有六七百两。最花银子的板并不用现买。咱们这几日手里只过了二三百两。不如请了九叔来问问。rdquo门口小梳子应了一声就去了，半日小九来了笑道：ldquo大哥家两个侄儿带人去坟上点穴搭棚陈设，是我支二百两与他们。rdquo柳嫂子见说到银钱，忙回厨下去了。春香想了半日道：ldquo这么着，还要当大嫂面叫了帐房先生来问他。rdquo小九笑道：ldquo你只说与他银子，不然他不肯来的。rdquo果然春香去叫他来，帐房李老头总说家里人多，帐房要人看守，春香说有银子给他，才跟了来。素姐因天气不冷不热，就穿了衣裳到地下活动，听说他来了才与小九到外边坐下。素姐问他道：ldquo李先生，帐上还有多少银子？rdquo李帐房拈了胡子，半日方道：ldquo帐上还有三百来两，其实俺手里一两都没有。rdquo素姐与小九都看着他不说话，李帐房不敢直视素姐，低了头道：ldquo姨奶奶放了些银子取利钱，这几日事情多，管家们都走不开，无人去讨。rdquo素姐冷笑了半天，叹了口气道：ldquo马上将帐房里帐本送给调羹，再将帐房封了，李先生你是姨奶奶的人，自去寻她去罢。rdquo摆了手叫他出去。李帐房本以为素姐要追查下去，身上衣裳都湿透了，谁知素姐不管，狗在后边咬一般去寻调羹去了。小九知道素姐也是灰了心，横竖已是分了家，任由调羹胡闹，这本是他们家事，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就笑道：ldquo卖肉的还等着呢。rdquo素姐就叫他两个再搬出那九百两银子来，道：ldquo够不够用？rdquo小九心里算算道：ldquo足够了，人家送来的礼物你又不肯动，不然凑一起使用，再有二三百两就够了。rdquo素姐道：ldquo已是分了家，那些东西等爹分派罢。rdquo就叫春香称了银子去厨房。薛婆子在里间听说调羹放债，待人都走了方出来道：ldquo她胆子倒大。借债的起先还钱都爽利，待借的多了十个帐有九个赖。rdquo素姐笑道：ldquo高利贷逼死人我听说过，这个却不知道。只是都分了家了，倒不好说的她。rdquo薛婆子叹息道：ldquo你也左右为难，不管由着她白糟蹋银子，管吧她又与你两个心。rdquo素姐道：ldquo银子面前，人家三伯、七叔与九叔亲兄弟三个还不相让。她有小算盘我也不恼她，只是这样胡闹，越发说不得了。没的替她心痛银子倒教人抱怨我小气。rdquo崔姨娘听了冷笑道：ldquo上不了台盘的人，理她做什么。靠了你们名头放帐，人家不敢不还，明儿分了家，她能要回来一半就是她本事。放债也是她有本事放的？rdquo想起来又道：ldquo我昨日去瞧你公公，看她房里箱子理了不少，想必也急着搬，你婆婆房里也还有几样值钱的东西，休叫她搬走了。rdquo素姐微微笑道：ldquo无妨，娘一咽气我就叫杏花都贴了封条，派了人堂屋里烧纸。话又说回来，她若是真要搬，早悄悄搬了去，哪里等得到现在。rdquo崔姨娘笑道：ldquo我知你做事妥当。虽不多几样东西，给谁都好，若是教人偷盗了去，开了箱笼里边无物，只怕人家看了也是笑话。rdquo素姐点头道：ldquo可不是呢。还要大家分了做念想儿，不然我叫人守什么。也要防人家说我。rdquo说罢就笑了。薛婆子道：ldquo你也是个多心的，哪里就有人说你？rdquo素姐与崔姨娘对笑不语。少时春香红着眼圈回来，说了声不舒服，就要回房去睡。素姐拦了她道：ldquo怎么了？rdquo春香红了脸不肯说话。后边小梳子跑进来道：ldquo那个人非要进来，俺们拦不住他呢。rdquo外头进来一个穿着绸缎的青年公子，进来见屋里坐了两个老太，一个年小的妇人，佳人站了边上，忙唱了喏道：ldquo小生冒昧，求小姐为配。rdquo素姐来不及回避，因房里人也不少，使了眼色叫门边的翠玉出去叫人，只闭了嘴不说话。崔姨娘板了脸道：ldquo就是求亲，也要有媒人来说合，哪有自己跑了人家内宅来的，快出去。rdquo素姐见他进来，虽然眼睛只盯着小春香打转，却不像个轻浮公子的样子，想必是误会春香是狄家女儿了，开口道：ldquo还请公子暂避。有事与外子说。rdquo狄希陈听说有人闯了素姐香闺，顾不得正陪赵知县喝酒，丢了筷子就飞跑回来，却见是方才席上说要出去散散的赵衙内，强忍了怒气拉他出来道：ldquo世兄怎么到俺内室去？rdquo赵衙内也不顾他的令尊在旁，跪下来道：ldquo我实是爱慕令妹，狄大人将她嫁给我罢。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