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姐笑道：ldquo小全哥在明水念书呢，紫萱想必就要散学，回头他们要到园子里来吃点心的，你且等一会儿。rdquo厨房送了两个炭炉并一应家活来，就在水池边支起了一张桌子，一个炉子上热着一大铜壶豆浆，一个却是摊煎饼的平等锅。小翅膀好奇，站在锅边转来转去，问道：ldquo这是做什么的？rdquo煮酒回道：ldquo回头吃点心呢，叫她们自个做。rdquo调羹技痒，问道：ldquo可是煎饼？县里也有卖的，一个要二文钱，好贵的东西。rdquo小翅膀听说是煎饼，吵着要吃，素姐道：ldquo煮酒先摊个给他吃罢。rdquo调羹目不转睛看着煮酒扯断一小团面，拉成一个面口袋放到锅上煎，拣只蛋磕在碗里，又挑上一勺葱跟火腿丁，取筷拌均了，拿锅铲在面口袋了切了个小口，将蛋汁灌进去。小翅膀嗅到蛋香，等不及就要伸手去抓，调羹忙拦道：ldquo儿呀，等等。rdquo煮酒快手快脚将饼夹起放到炉里边烘板上，问巧姐道：ldquo姑奶奶吃一个？rdquo巧姐点头笑道：ldquo摊一个小些的罢，今儿依雪说她要摊给我吃呢，俺先尝尝有多好吃。rdquo煮酒忙又做了两个，第一个送到小翅膀跟前，第二个一切两块送到巧姐素姐跟前，第三个才是调羹，第四块就给了狄周媳妇。素姐将面前那块夹给了小翅膀，道：ldquo姨娘来是有事？rdquo调羹取出五锭十两的银子推到素姐跟前道：ldquo老爷周年，这是俺们那份儿。rdquo巧姐黑着一张脸正要说话，素姐忙道：ldquo不拘多少都是小翅膀的心意，俺们收下。那一日早些来，只怕亲戚们都要送礼来的。rdquo调羹点点头道：ldquo俺那日一定早来。rdquo三人又坐了半日无话，调羹就要辞去，笑道：ldquo俺们跟亲家奶奶一路来的，晚上还到她娘家吃酒呢。rdquo素姐点点头，叫人送他们出去。小翅膀不肯道：ldquo娘要去自去。俺在嫂子家歇。rdquo巧姐的脸霎时拉了下来，拍桌子怒道：ldquo姨娘！这算什么话！rdquo素姐对这些古人的礼法，并不以为意，只是巧姐说的是正理，忙道：ldquo小翅膀，从前没人教你也罢了，今儿嫂子正经跟你说，你虽是姨娘生的，可叫不得她娘，叫姨娘叫妈都使得。叫错了，外头人听说了要笑话你的。rdquo小翅膀还问：ldquo为什么不能叫娘？rdquo调羹涨红了脸拖着小翅膀道：ldquo走罢，你丈人只怕等急了。rdquo一步等不得一步拉小翅膀走了。巧姐道：ldquo嫂子，小翅膀半点规矩也不懂得，调羹可恶。rdquo素姐不以为然，道：ldquo孩子们放学了呢。rdquo一群女孩子们和青松兄弟三个如同一群小鸟样飞进来，顺姐跟掌珠两个为长，领着妹妹侄儿给素姐和巧姐问了好，自去倒豆浆，烙饼。小紫萱跟依霜依雪两个算是主人，等到最后众人都吃上了，才到池边的水渠里洗手各自烙了两个饼，捧到桌边就着豆浆吃。素姐不见虞先生的两个女儿来，问顺姐，顺姐跟掌珠两个都不肯回答，扭着衣角只是笑。紫萱比去年稳重得多，也只是笑，还是掌珠的妹妹秀珠道：ldquo她两个跟俺们姐姐一般，都在家绣嫁妆呢。rdquo顺姐握着脸不好意思见人，掌珠羞道：ldquo你说这些做什么。rdquo赶上来要撕妹妹的嘴。素姐笑道：ldquo这是喜事呢，她两个什么时候出阁？rdquo顺姐的声音像蚊子哼哼，掌珠道：ldquo她两个都是明年正月。rdquo巧姐笑道：ldquo她两个多大了？就要出阁了？rdquo素姐道：ldquo好像一个十六，一个十四。rdquo紫萱摇头道：ldquo娘，您算的少了，她们一个十八，一个十五。rdquo巧姐笑道：ldquo嫂子总爱扣着月份算年纪，这么多年都改不了。rdquo素姐道：ldquo才学算术的时候错了，一直记着要改，总改不了。明年正月就出阁，得备两份礼才好。rdquo小紫萱道：ldquo就是，明明俺十二岁了，娘非要说俺只有九岁。rdquo又伸出四个指头道：ldquo还少了两份礼。rdquo此番连掌珠的脸都红了。巧姐忙道：ldquo你们两个也是明年出阁？rdquo素姐笑道：ldquo顺姐我是知道的，你娘旧年就替你攒嫁妆呢，掌珠什么时候订的亲事？rdquo孩子们嘻嘻哈哈推掌珠推到素姐跟前，掌珠急了，道：ldquo五婶婶老不正经，问人家这些做什么？rdquo紫萱道：ldquo俺娘才不老呢，掌珠姐姐是过年订的亲，那helliphelliprdquo掌珠恼了，一溜烟跑到园门口，喊道：ldquo俺去先生家。rdquo素姐好笑，点了点紫萱的额头道：ldquo你们吃完了？吃完了园子里走走，休到大棚里捣乱。rdquo就请巧姐回房里说话。巧姐道：ldquo这两个侄女成亲嫂子送什么？rdquo素姐道：ldquo两对金戒指，一副四两重银手镯，四个绸，两套洒绣衣裳。rdquo巧姐笑道：ldquo这么着，俺们送她们各二十两压箱银罢。rdquo素姐笑道：ldquo你比我还懒呢。倒是小翅膀，他成亲只怕也就四五年的事，俺们怎么处？rdquo提到小翅膀，由不得巧姐把笑脸收起来，道：ldquo他订亲也不跟俺们说一声儿。眼里没俺们，照着九弟的例，俺送些东西过去罢了。rdquo素姐道：ldquo这么着，我也折礼银给他罢。rdquo侧了头道：ldquo着实的有些担心，伍家名声儿不大好呢，就怕小翅膀家业都叫他家占了。rdquo巧姐道：ldquo看她今儿那样，生怕小翅膀跟嫂子亲近，俺都懒得理她，生生把个好孩子宠成这样。rdquo素姐道：ldquo那几年小翅膀跟着俺，论品性，跟小全哥也差不了多少，俺去了二三年，回了家通变了个人。rdquo巧姐冷笑道：ldquo自从那个童奶奶来合调羹做伴，调羹教她挑拨得就会存私房钱，阳奉阴违放印子钱，那姓童的两个，实是害人精。rdquo想起来又道：ldquo嫂子，上回有人还找到明水，说是寻她们，一个街坊原是欠了童奶奶钱的，指天画地的把姓童的骂了个臭死。rdquo素姐忙道：ldquo什么样的人？rdquo巧姐道：ldquo好像是两口子。rdquo素姐微笑道：ldquo必是来投亲的，只怕见了她们如今的样子，也不会认她们。rdquo依霜依雪两个手牵着手儿进来，跟她们娘道：ldquo娘，家去罢。爹回家了，使人来接俺们呢。rdquo素姐站起来道：ldquo二弟来家，俺就不留你吃饭，霜儿雪儿明儿别迟到。rdquo亲自送她们到后边坐车。狄希陈已经回来，小紫萱坐在他的马上，狄希陈正牵着马在院子里转圈儿。依霜依雪两个眼巴巴地看着舅舅，巧姐道：ldquo家去罢，改日到大舅舅庄上，再带你们骑马玩。rdquo拉着两个女儿自去了，马车都出门了，两颗小脑袋才依依不舍的缩回去。紫萱咧着嘴只是笑，素姐拍她一下道：ldquo这么嚣张做什么？也没瞧你功课上比人家强多少。rdquo紫萱将头一扬，道：ldquo现在先生只单给俺讲书，她们才念到《孟子》呢。rdquo狄希陈笑呵呵道：ldquo那是你两个哥哥不在家，你念了多少年书，不跟好的比，没出息。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