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哥道：ldquo先生们都说翰林清贵，俺想做不了状元，做翰林也好。rdquo狄希陈笑道：ldquo伴君如伴虎呢，京官儿都巴不得外放捞银子。又说是千里做官只为财，咱家银子够花，中了举人也够光宗耀祖，为什么要千里奔波去给上司磕头，去敲打百姓挖骨吸髓，把自个的良心拿去喂狗吃？rdquo小全哥头一回听爹爹抱怨当官不好，睁大了眼睛看狄希陈。狄希陈正色道：ldquo儿子，爹爹当过三年县官，日日跟你娘提心吊胆呢。只是咱家几辈子都是富户，必得有个官儿撑门面。不然咱一家人像如今这样住在一处，读读书，种种地，不必看人脸色，不用揣磨人心思，想笑就笑，不快活了掩了门自坐半日，多逍遥。rdquo小全哥想了半日，才挤出一句：ldquo爹爹没志气。rdquo狄希陈笑道：ldquo无欲则刚。你相表叔不肯在内相跟前低头，又舍不得头上那顶纱帽儿，你瞧他老些，还是爹老些。rdquo小全哥笑道：ldquo表叔看上去比爹老十岁呢。可是人都怕表叔，不怕爹爹。rdquo狄希陈磨牙良久，方道：ldquo天晚了，去睡罢。rdquo小全哥方想起来意，低头道：ldquo俺有件事拿不定主意。春香姐给了俺一篮虞先生批注的卷子，俺猜她是不想给明柏哥看，可是俺不给明柏哥看，就觉得自个小气，要是给他看，又觉得违了春香姐的心意。爹您说怎么办？rdquo狄希陈道：ldquo要是春香不生你气，你会不会给明柏看？rdquo小全哥连忙道：ldquo给，不只借给他看，还要借给我学里的那两个好朋友看。rdquo狄希陈笑道：ldquo既然你愿意，为何不跟春香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也许你误会了春香的意思呢。rdquo小全哥为难，狄希陈道：ldquo回去睡吧，明儿咱们要去看祭田那边挖水渠。rdquo小全哥跳上床道：ldquo俺跟夏荷姐说了，今儿跟爹睡。rdquo说罢钻到床里边装睡。小妞妞体弱，又有些挑食，跟小全哥小紫萱小时候比瘦多了，素姐想着法子做好吃的给她，也只吃一两口罢了。狄希陈在一边干着急，想到两千年的孩子们都爱喝酸奶，府里也有卖酥酪的，却不中吃，是以这几个月狄希陈埋头琢磨书里酥酪的做法，想试试能不能制出酸奶来，叫女儿多吃些长肉。小全哥等了许久也不见爹爹来睡，渐渐犯困，手里一本书掉到床下。噼啪一声惊动狄希陈放下笔过来拾。小全哥嘟喃一声，翻个身沉沉睡去。狄希陈看着儿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这个从头到脚都是明朝人，跟他和素素完全不同，不知道紫萱和小妞妞大了是不是也和他一样，会离自己和素素越来越远。狄希陈把夹被拉开盖到儿子身上，想到两千年的父母担心儿女十三四岁会谈恋爱，会考不上重点高中，不准他们上网，仿佛比明朝的爹妈操心的事要多得多，由不得又微笑起来。明朝的状元，考一个又何妨，儿子想做什么由他喜欢就是。却说来富跟煮茶合计了一整天，回家找柳嫂子和煮酒在厨房里又捣什了一早晨。将到中午，笑嘻嘻来请素姐和紫萱去厨房子尝新。紫萱听说有好吃的，又跑去请虞先生的两个女儿来。厨房里间摆着长桌，上边一个炭炉上加着盆豆腐干煮鸭血，点缀着油光发亮的红辣椒和姜丝蒜末。另有一盆滚热的羊肉汤，边上一碟切片的羊肉、一盆粉丝还有一盆小白菜和海带等物，煮酒跟煮酒两个晓得素姐吃辣，快手快脚烫了一小碗粉丝，浇上汤和做料送素姐跟前。柳嫂子又送上一碟两个杂粮馒头，来富捧了一个海碗，里边是紫菜蛋汤。素姐看着长桌上这几碟，突然有置身穿越前路边摊的错觉。第164章 考秀才（中）那馒头比家常吃的要大二三分，素姐自衬她一顿也就能吃大半个。羊肉粉丝上边撒着一把翠绿的青蒜，还浇了一勺油汪汪的红油。柳嫂子拌了拌，素姐取勺尝了口汤，微笑道：ldquo卖相不错，我吃着好吃，只怕人家吃太辣。rdquo煮茶笑道：ldquo这一碗配一二斤大饼，拎家去三四口人就可吃得一餐，谁家能像俺们家当点心吃呢。rdquo小紫萱带着两个师姐坐定，煮酒先给她们上了一盘豆干鸭血，悄悄儿道：ldquo你们且吃着，就去烫粉丝来。rdquo素姐见了道：ldquo这不是猪血？rdquo煮茶抿着嘴儿笑道：ldquo猪血一来煮煮就散了，二来还要花钱买。咱家鸭子多，哪天都要杀百十只，所以俺们商量着改鸭血。rdquo素姐也笑道：ldquo还是你们想的周到。这一盘是两个钱的份量？rdquo来富忙道：ldquo是，俺们就取四分利，夫人面前这些都是卖的份量。rdquo素姐点头道：ldquo极好，去年收了那许多土豆番薯，咱们就在西门外建个粉丝作坊罢。rdquo来富道：ldquo只怕人手不够用，不如发给人家作坊省事。rdquo煮茶也道：ldquo肉食怕坏，都是现做现卖，再卖这几样，洗碗都要好几个人，哪里忙得过来？rdquo素姐放下筷子道：ldquo比方这羊肉汤，别家都没有添粉丝，等俺们卖起来，人家立时就能学了去。俺们为什么不把粉丝卖给他们家，非要跟他们抢生意呢？这羊肉汤，各铺子每天定了时辰卖，只卖几百碗罢了。生意再好也不多卖，你们就不忙了。rdquo来富算了算笑道：ldquo俺们卖的分量足，滋味好，大家都觉得俺们家的粉丝好，自然跟俺们买，算下来倒是开个作坊有出息的多。rdquo素姐笑道：ldquo咱们家有三个铺子尽够了。在西城外建粉丝作坊，就在那边请人，多请些也无妨，只咱们跟跟舅老爷家两家的土豆番薯就够一年。不然学九叔家拿土豆番薯养猪，却是可惜了。rdquo柳嫂子接口道：ldquo九老爷家今年养的猪可真不少，偏他家养猪跟俺们家养鸡鸭一般，圈了个山头叫猪乱跑。rdquo素姐笑道：ldquo来富是晓得的，俺家开这个铺子只要不亏本，略赚些就罢了。若叫这济南城都买俺家的盒子菜难，叫他们有三成用俺家的粉丝容易。rdquo说的来富连连点头。素姐掉头看到紫萱跟虞先生的两个女孩儿窃窃私语，因道：ldquo你们是不是有话说？rdquo虞先生的大女儿走来道：ldquo婶婶，俺们存了几两银子，跟紫萱合伙开这样一个铺子使得不？rdquo素姐想了想道：ldquo紫萱上回可是亏本了呢。rdquo紫萱忙道：ldquo俺们上回是晒不来酱，娘偏又不许人帮手。这羊肉汤，再烙几块饼，都不是难事，要不得几两银子本钱，成不成几天就看出来了，娘让俺们试试罢。rdquo素姐道：ldquo试试不妨，这回一个人都不给你用的。你们几个要出多少本钱？rdquo紫萱笑道：ldquo娘许了就使得，别的娘休问，俺拿那几个压岁的银钱找小舅舅当当去。rdquo说罢三个人都是几口吃完了粉丝汤，手牵着手跑了。柳嫂子因没了外人，都在另一张桌边坐下，自有人照方儿烫上粉丝，送上豆干等物。只煮茶不吃，盛了碗汤咬馒头道：ldquo这几天天天都吃它，俺脸上都长了好多疙瘩。rdquo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