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人在檀城,对拍卖行业的动向也了如指掌,比如——今年各大拍卖行的秋拍都因为此前的负面影响,成交额纷纷触底。再比如——兰蓝的辉煌一闪而过,现如今风头最盛、名气最大的青年女画家,是许眠。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的欲望究竟有多大,眼下的一切还不满足吗?非得把他逼到无路可走?暖色的阳光下,瘦弱小姑娘并不像他口中那般可怕,被他凶狠地低吼,显得有些委屈巴巴的。“初水哥哥,明明是你有求于我,为什么你还这么凶啊?”她歪着头嘟囔道,“你应该讨好我才对呀!”“讨、好、你?”晏初水的灵魂都要出窍了。“嗯嗯!”她认真地点头,“我强你弱,你得伺候我、讨好我,让我满意了,我才会考虑放过你。”“……”“你不明白一个道理吗?”她善意地提醒他,“越反抗对方就越有兴趣,吃不着的东西才觉得香,吃到了也就……”她啧啧嘴,暗示性极强。既荒唐又合理。甚至让晏初水萌生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无畏感。“好啊!”他居然笑了起来,“那我就好好伺候你呗!”哦?小姑娘弱弱地啃着大拇指,不太相信的样子。他咬牙切齿地说:“现在、立刻、马上!”第六十七章 包君满意PART 67真正的男女平等就是,我可以比你更渣。——《眠眠细语》晏初水没有想过,起码——在发现许眠的真面目后,他没想过自己会有主动吻她的一天。依旧是檀心居的那间客房,依旧是他们两人,上一次他欺身压向她,宣誓主权——我是你丈夫!如今他还是以相同的姿势将她压在床上,不过今天,他的台词变了。“我是你的床伴!”他对着她笑,冷到骨子里的笑。晏初水是个心气极高的人,清冷、傲慢、孤僻……这些词用在他身上犹嫌不足,绝不夸张。他这样的人能伺候人、讨好人?许眠完全不信。虽然不信,却还要这样要求,大概就是恶趣味的最令人愉悦的地方吧。“一定……”他咬紧牙关,才能压住那股强烈的屈辱感。“包君满意。”说罢,他直接吻上她柔嫩的嘴唇。亲吻本该是一种亲密的接触,可这个吻却更像是一种淡漠的疏离,她能够感觉到他唇上稀薄的体温,但感觉不到任何情感。双唇的相触近乎麻木、生硬,许眠记得,哪怕是他第一次吻她时那样笨拙、迅猛,也比这个强上许多。起码那时候,他是有感情的。同样的问题,晏初水也在想。他想起那个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唇齿相抵,几乎就在口边呼之欲出——你是不是并没有真的喜欢过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一个床伴而已,竟敢肖想那些不切实际的问题,绝望的寒意从心底涌出,将他仅存的一点温度凝结成冰。特别、特别的冷,冷到他鼻尖发酸,眼眶发涩。他拧紧眉头,继续加深这个吻,然而这种加深是毫无意义的。以冰暖冰,不过是冷上加冷。按部就班的程序下,他解开她的外衣,红色的夹袄里是一件米色的针织衫,松松软软的,不太像买的款式,倒像是自己织的。针脚不太齐,袖子也一长一短,长的那一边遮住她半截手掌,只露出几根葱白的手指,无名指上的戒指反射出璀璨的光芒。在此刻分外讽刺。他支起身体,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从暗灰色的薄呢外套到长绒的棉质衬衣,一件接着一件,低头解纽扣的时候,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十足的悲凉。又像是某种冥冥中的报应。他也曾这样命令过她,对吗?所以时至今日,她一言不发就可以让他自己脱衣服,好好伺候她……最后一颗纽扣松开,赤裸的身体在空气中完全暴露。深秋的寒冷是一种如芒在背的凉意,舔舐在皮肤上,让人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许眠不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身体,却还是吃了一惊。因为他比之前瘦了很多。原本紧致的肌肉不见踪影,他瘦得有些单薄,也有些虚弱,白色的皮肤如同一张透光的纸,映出皮下每一根突出的骨骼。一楼的房间有暴露隐私的危险,所以两层窗帘都拉得严丝合缝,朦胧的光线下只有他的轮廓清晰分明。在她的记忆里,晏初水一直是高高瘦瘦的,但没有这么瘦。眉间不知在何时拧出一道无法抚平的褶皱,像一道刻痕,深深地凹进皮肉中,她伸出手指,想把它摸平,却无济于事。晏初水拉开她的手。“是我伺候你……”他说,“你……不用主动。”许眠知道,他是在拒绝她的触碰。她扬起眉梢,浅笑了一下,说:“可你做得并不好……”晏初水愣了一下。没等他开口分辩,她已经摸上他瘦削的脸颊,晏初水的呼吸不由地急促起来,他像一件货品被她捏在手心,细细打量。深邃的眉眼透出疲乏与困顿,下巴上的胡碴有点刺手,像是今早没来得及打理,隐隐的不修边幅。指尖缓缓向下,从下颌到颈侧,再到他硌手的锁骨,她知道晏初水不想被碰,每一下接触都让他眉头紧锁。但许眠就是要碰。“你苦着脸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亲我的时候也是冷冰冰的。”她的手掌来到腰腹,在上面来回滑动,有几分戏弄他的味道,“初水哥哥,你这么敷衍的话……”她冷不丁掐上他腰侧的皮肉,又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笑得愈发坏心眼,“可不值一万块……”“……”他一时失语。随后立刻回神,“那要怎么样才值?”他的语气很冷,也带着嘲讽,“王随那样吗?他很会讨好你?还是……你很会讨好他?”这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扎在那里并不会流血,可总是忍不住去碰、去拉扯,以一种痛掩饰另一种痛。“他帮你赚到八个亿,你给他什么回报?”他想知道他们交易的条件,疯狂地想,却又害怕真的知道,如同被追逐的猎物,想回头看一看枪眼,又担心枪口就在脑后。“应该比我贵吧?”极尽刻薄的,他与她讨论价格,尽管——被比较的那个人是他自己。许眠仰躺着与他对视,不以为然地扬起嘴角。“你猜?”简单的两个字像刀子一样剜进他的胸口,他一把揪住她的衣襟,“你敢?!”她咯咯地笑起来,天真又烂漫,“你自己不愿意碰我,又不让我碰你,怎么?别人碰也不行?”“……”“假如我真的和你离婚,自然是要和别人在一起的。”她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