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身带着是为了不小心弄丢,先糊弄过去这阵再说。”陈树微喷出一声不屑的鼻息:“第一次见面你回去找的就是戒指吧。”“我想不小心弄丢,不是故意弄丢。”凌剑道,“发现不见了不回去找,那还不如直接扔海里。”陈树微又是一声冷哼。“你没到我这年纪不知道我这年纪的压力。”凌剑本来就冤枉,再好的脾气也被他接二连三的嘲讽磨没了,冷声道,“没出柜的人别五十步笑百步,没资格说三道四。”“老子还真有资格。”陈树微得意起来,一扬下巴,“看你还有什么话说。”凌剑头一回见出柜的同志,先是狐疑,后是惭愧,继而苦笑:“我无话可说,明天我就跟我妈说清楚这姑娘的事,戒指挺值钱的,也不该说丢就丢。”陈树微目送他走出酒吧,扭头问柿子:“哎,你觉得这人值不值得一上?”柿子冷眼看他:“你什么时候好这口了?不是最恶心忧郁型的么?”“我恶心装忧郁的。”陈树微猛拍一下他的肩膀,“我搞搞去。”柿子一把扯住兴致勃勃的陈树微:“你倒是等他真跟他妈说完了再搞啊。”“趁他有这觉悟的时候先搞了。”陈树微抹掉他的手,“机不可失,人渣绝大部分时间还是人渣,说不定明天就缓过劲儿来了。”“你也不是什么好鸟!”陈树微背对柿子比出中指,三步并作两步追下楼。凌剑脚步慢,陈树微一眼就从人群里找到他的背影,亦步亦趋晃晃悠悠地跟着。凌剑这天穿着一件墨绿色短袖商务衬衫,腰身的匀称轮廓被略贴的布料包裹出来,看得陈树微手心发痒。“凌剑。”凌剑转过身,脸上的郁闷还在,冲陈树微笑了笑:“还有什么指教?”“你上次叫我什么来着?”“……树微?”陈树微快走一步跟他并肩,点上一根烟:“你怎么找到这儿的?”“聊天室里套话套出来的。”凌剑说,“我想解释清楚。”“想解释清楚还是想见我?”凌剑长这么大,没见过如此厚脸皮引导人说情话的:“想解释清楚。”陈树微失笑,低头抽烟:“既然都见面了,不如继续上次未竟的事业?”凌剑刚被他训斥鄙视了一顿,心情正低落,始作俑者却递出一根橄榄枝,受宠若惊之余匪夷所思:“为什么?”陈树微笑容没了,眼睛像是被烟呛着似的眯起来:“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可我没带……”“我带了。”陈树微拍拍裤兜,他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随身带着安全套,无愧于青岛之狼的称号,“你找我还真的只为了解释清楚啊?”凌剑深感这江湖的水刚没过自己脚腕,陈树微却早就穿着潜水衣沉进去了:“你不嫌弃的话。”陈树微舔了舔嘴唇:“我不嫌弃。”老地方离“酒吧”有点远,洗澡也不方便,凌剑索性去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他原以为按陈树微的年龄阅历,能进到这样的豪华酒店会表现出大开眼界的兴奋,但陈树微脸上的习以为常却不是装出来的,倒显得他吃力不讨好格外愚蠢。“树微。”他本想问陈树微的职业,但这不合规矩,改口道,“你先洗澡?”“当然了。”陈树微换上拖鞋,进洗手间把门反锁。凌剑坐在床上,正面对着洗手间的毛玻璃墙,陈树微修长的身形映在上面,脱了外衣脱下内裤的动作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连胯间摇晃的影子都模模糊糊透出来。凌剑吞了口唾沫侧身躺下,竟然看得有些入迷了。他正看着陈树微进行到关键部位的清洗,洗手间里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陈树微的影子从毛玻璃上消失,紧接着就是一句:“什么?!”他头发上的泡沫还没冲干净就从洗手间里跑出来,单脚跳着穿另一只脚的袜子:“我儿子出事了我得回去看一眼。”“谁?!”“干儿子,十多岁的小孩儿。”陈树微穿上鞋,“有空再约。”凌剑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空气,上身后仰砸在床上。他突然想起一个典故,叫作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陈树微风风火火赶回福利院时,斗殴事件已被保安老头镇压,几个参与者在走廊上一字排开等待处置。陈树微直奔个头最矮的陈墨亭过去,扣住他下巴一提,见他左眼肿得老高,脖子还被掐红了,抓着他胳膊扯出队列:“谁干的?!”三个大的垂着头不吱声。“四楼的跑下来打三楼的,欺软怕硬跟谁学的?!”陈树微狠扇离自己最近的大孩子头顶,“跟我动手试试!”“……”“试试!试试!”他把剩下两个人的头顶也扇了,咆哮道,“给我站出个人来放屁!”他平日里笑嘻嘻的没什么宿管的架势,年纪也不比这些高中生大几岁,四楼的基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过,但他这天一出场就是两眼冒火的发飙架势,愣是把三个人唬得不敢说话。领头的大孩子偷瞄两眼身边的帮手:“是他先……”“他先动手你就能还手?!”陈树微拎着他衣领提到眼前,却看到这孩子两眼乌黑像熊猫似的,鼻梁也蹭破了皮,一愣,松手问,“你们怎么惹他了?”“……我说他是你小跟班。”陈树微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抹下去:“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仨回去睡觉吧。”大孩子面面相觑一番,缩着肩膀上楼。陈树微低头看着陈墨亭的头顶,拨了一下:“被人打了怎么就不哭了?”“不用你管。”陈墨亭摸着手肘跟他走进单人宿舍,坐在凳子上,“我不是你的跟班。”“你当然不是我的跟班,是我缠着你。”陈树微从床下端出洗脸盆,“你没必要为这个跟四楼的人叫嚣。”他接了盆温水回来,沾湿毛巾拽过陈墨亭的胳膊擦干净,又拽过他另一条胳膊:“你可真是我祖宗。”“你为什么缠着我?”蹲在地上的陈树微抬头看他一眼,捋直他的腿继续擦灰:“我自觉能当个好爹,但是空有一身本事没儿子也白搭,所以我得找个儿子用用。”陈墨亭被他擦到膝盖上的伤口,缩了一下腿嘟哝:“我怎么这么倒霉?”“认命吧你就。”陈树微低头洗毛巾,没看到陈墨亭偷偷瘪起嘴,露出个隐蔽的笑容。05陈树微单手撑在厕所隔间的墙上,想象凌剑在自己身下的风景,撸动分身催促欲望达到顶峰。“唔……”从复杂的快感中解脱,他咬紧牙关把声音压制在喉咙里。“爸。”陈树微魂飞魄散,慌张踩下水阀冲掉犯罪痕迹,扯下长长的卫生纸擦净手上的残留,憋着半口气问门外:“什么事?”“我们宿舍有人打呼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