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靳夫人见状连忙上前,为他捶背平气,吩咐身旁侍婢端来茶水,以缓现状。而奚勍自始至终是静静跪地,不言不语,娇小身躯直立,宛如雕像般毫无畏惧。作者有话要说:☆、第3章 千金靳恒慢慢咽下一口茶,面上的红润稍有褪去,双肩却依然抖动,盯着奚勍继续道:“没想到窗门上锁,也能偷摸溜出去,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若不是今日我看到她那身装束,只怕还蒙在鼓里。哼,关她数日来,指不定从中跑出去多少次!”“老爷,话也不能这么说。娴儿性子本就倔强,平时又贪玩些,您关她数日,她哪里受得了。”靳夫人一边观察他脸色,一边慢斯条理地讲,其中的袒护之意表露无遗。靳恒听完这句,转将矛头指向她:“这性子岂是天生就来的?还不是你一味的娇惯纵溺,才让她现在这般骄横放肆。日后若让外人知道,我颜面何存?朝廷里还有何名望可言?都以为我靳府里养出个贼女!”“你……”靳夫人被他气得眼眶发红,憋了许久的火苗也一下蹿到心头,“你倒怨上我了,当初不知是谁非要娴儿学习武艺,说能抑制她的晕眩病,现在可好,我们娴儿会了武功,你却开始怪这怪那,归根结底,还不都是你的错!”靳恒一时被说得语塞,脸色青白,半晌才悔恨至极地道:“我若早知如此,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去习武啊!”靳夫人听完用力攥紧绢帕,泪珠俱落,已是哭得梨花带雨。靳恒没再多说,目光转向下方的奚勍。见她安静如石,面容无悲无喜,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怒火再次横来,气得咬牙恨骂道:“你瞧瞧她这副表情,竟连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今日我若不好好训斥她,还怎么在府上立威!来人,给我带出去掌板!”“老爷——”此话一出,靳夫人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艳丽的容颜惨白,没想到老爷竟把对下人的惩罚用在爱女身上,连泪也顾不得抹去,扑到座前求情道:“老爷,老爷您怎可如此!我们靳府就娴儿这么一个儿,她才十一岁,要真出了什么事,您叫我今后怎么过活啊!”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震动了整个大厅,令旁人看了都忍不住要掩面低泣。对于靳夫人,奚勍心底也为之动容,因为她殊不知,自己的爱女早已经香魂飘渺,眼前的,不过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老爷,娴儿虽偷偷出了府,但又何以见得她没在房里读书!”靳夫人见劝不动他,伤心失望之余,又想出一个阻止的办法,尽管……是如此渺茫。“读书?”靳恒脸部几乎笑到扭曲,“她连字都写的扭扭歪歪,更别提有心思去读书了,若能让她做出首诗来,恐怕比登天还难!”满音嘲讽后,使人感到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气愤。“不让我试试,又怎知我不行呢?”一直跪地的奚勍忽然开口。靳恒与靳夫人同时一愣,全以为自己听错了。“让我试一试。”奚勍重复一遍,嘴角勾起沉静自信的笑容,衬得绝俏容颜比自然山水还有秀丽,莹澈动人,美丽不可方物。那一瞬,饶是靳恒也没原因的看了她好一阵子,慢慢才回过神思。“既然娴儿都这么说了,老爷您还不快点同意?”靳夫人头一次见女儿这般充满自信的神情,换做以往,不把府上闹个沸反盈天是不会罢手的,所以赶紧在旁应道。“呵,可以啊,我倒要看看,她能做出个什么好诗句来!”靳恒故意把“好”字加重音,平日里太知她性格,认为现在她这不过是一时逞强,因此不抱任何期望。“来人,准备纸张笔墨!”于是一张长形案几被两旁侍婢搬来,横在奚勍眼前,飘香笔墨置于案角,只等她亲自持笔挥洒。奚勍熟练地拿起竹笔,因在现代练过书法,所以自然能写出一手好字来。只是现在她却有些踌躇不定,盯向案上的纤白宣纸,迟迟未能动笔。她要写的,必是现代汉字,可在这未知皇朝里,字体定然与汉字不同,即使写得再好,他们也会看不懂。奚勍开始心下暗付,或许,她可以先找个借口令人代笔。“呵。”见她良久没有动静,靳恒冷不丁一笑,似是耐性快被消磨殆尽。而奚勍目不转睛的盯着宣纸,忽然,持笔写起来。她站于案前,乌黑长发斜斜垂下,半遮玉洁肌肤,仿佛刻意不让人偷窥到那皓月般的瑞丽容颜,纤细腰身像月牙似微弯,不盈一握,竟令人担心它会不会兀然脆断。两旁侍婢见小姐这般认真书写的样子,都是好奇心涌盛,猜测其中内容,纷纷小心踮起脚尖,将目光偷偷抛出去。半盏茶功夫,奚勍力劲挥完最后一笔,才微笑直身。侍婢眼疾手快,立即捧着飘有墨香味的纸张递到靳恒跟前。靳恒目不斜视,大手一甩,纸已被他拿在手中。靳恒视线移上,眼前乍然一亮——娟娟秀字如被加工镌刻,赏心悦目,字字拼凑一起,合成简单八行,其中内容更像一条横流于山谷间的溪泉,顺叶尖渗入口中,需人细细品味。“老爷……”身旁靳夫人见他迟迟不语,怕是骤雨来临的前兆,声音极轻地一唤。“好……好诗,实在是好诗!”谁知靳恒看完竟大笑起来,先前的忿怒完全被这股畅欢取代,开始一个劲的大声称赞。靳夫人心中一惊,按捺不住好奇将他手中宣纸夺过,快速扫读一遍。“这,这是我们娴儿写……的?”她眼底有掩饰不住的诧喜,以及更多的不可置信。“怎么,莫非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靳恒听完神色一敛,想到沐娴平日贪玩无度,怕是其中有假,转成一副怀疑语气。“老爷这话说的,倒是怀疑我私下教她的不成?您又不是不知,这等绝妙诗句岂是我能做出来的?再说这字迹,可是我们娴儿当面写的,老爷怎说?”靳夫人立即反驳得滔滔如水,得意攀眉,仿佛方才梨花带雨的一幕不过是浮水幻影。“嗯,这话说的有理。”座上的靳恒稍稍点头。靳夫人看了巧笑嫣然,深知他心思,其实是想借她之语来扫除心中疑虑。此时侍婢呈上来一张薄纸,原来是奚勍在他俩对话间,又作完一首。“妙!着实的妙!任我所识的文府学士都做不出如此精彩的妙句!”惊、震、喜三种情绪交错在靳恒眼中闪烁,对着诗句赞不绝口。“早觉我们娴儿天生颖智,之前贪玩不过是表面假象,看来早在私下用功读书了。”现在靳夫人已是美得心花怒放,用绢帕轻轻抚脸,不再为抹泪而是为掩住嘴角那抹笑意,顷刻间神韵升华,犹若年轻初时,把爱女夸成了宝。“爹爹若是喜欢,日后娴儿愿天天为您做诗一首,只求爹爹莫在生娴儿的气了。”有了靳夫人的夸奖,奚勍适时跪地,态度恭敬诚恳,无一丝伪装,“娴儿已知错,不会再像往日那般任性胡闹惹您动怒,请爹爹原谅女儿这一次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