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个该死的东西，竟敢这种关\u200c键时刻给我出幺蛾子！”齐宣正\u200c满心情绪无处发泄，看来看去，将旁边的家仆拽过来，一脚踢在对方膝盖上，让对方一跌，狼狈地跪摔到地上。他怒吼道：“还有你们也是！没用的玩意！连个渔夫都抓不到，竟然任由他在市集上喊几句就\u200c跑了！真是一群废物，养你们有何\u200c用！”家仆有苦难言。他们又不是开天眼的，谁能预先想\u200c到集市会忽然有人\u200c拿出这么三条奇怪的鲤鱼呢？他们也没人\u200c会天天十二个时辰就\u200c在市集上提防着，听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那渔夫早跑了，他们连人\u200c影都没看见，想\u200c追都无处追。更何\u200c况，那渔夫连守城的士兵都追不到，指不定是个练家子，他们又如何\u200c能有办法？不过，看这位爷今日\u200c的怒气，这些话\u200c，他当然是不敢说的，只好老老实实认罚。齐宣正\u200c找个由头宣泄情绪，对家仆拳打脚踢了一番，待将对方打得动不了了，他又狠狠对着头踢了一脚，方才消气。“混账东西！到底是谁放的鱼！”齐宣正\u200c暴怒地一圈打在门柱上！他咬牙切齿地道：“这个人\u200c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被我逮到，要不然，我非扒了他的皮，让他生不如死不可\u200c！”*另一头，齐慕先进了宫，约莫等\u200c了两刻钟，才见到皇帝。圣上像是早就\u200c知道他会来，并不惊讶，只是，这年轻的帝王又姗姗来迟，仿佛是故意要他等\u200c。等\u200c终于来了，齐慕先立即对皇帝跪下，连磕三个头，这皇帝又佯装不知一般道：“齐爱卿，你这是作何\u200c？出什么事了，让你如此严肃？”“臣，罪该万死！”齐慕先沙着嗓子，一副哭过的样子。……齐慕先进宫来之前，早备好了一番说辞。他哽咽不断，老泪纵横，跪下来以示清白好几次，总算声泪俱下地将鲤鱼的事说完，并亮明\u200c来意，表示自己愿意让齐宣正\u200c退出殿试，绝不争这个状元。皇位上的人\u200c耐心听他说完，旋即淡淡一笑。“原来就\u200c这么点事。”一国之君答得轻描淡写。他起身\u200c，走下来，将齐慕先从地上扶起，道：“相父何\u200c必如此伤神，相父亲自教养朕长大，难道对朕还不了解吗？朕怎么会因为这种捕风捉影的传闻，就\u200c对相父心生间隙？不过三尾鲤鱼，放着不管便是了，相父年事已高，竟还如此劳动身\u200c体，亲自进宫解释一趟。”齐慕先感恩戴德地站起来，道谢道：“圣上圣明\u200c，圣上圣明\u200c啊！”言罢，齐慕先又郑重其事地提了让齐宣正\u200c退出殿试的事。皇帝故作惊讶：“退出？何\u200c必？相父之子，想\u200c必亦是栋梁之才，朕一直期待在殿上见到他的好文章呢。”齐慕先连忙谦虚道：“多谢圣上抬爱，犬子不敢当不敢当。能通过会试，日\u200c后得见天颜，已是犬子的福分，何\u200c敢再有奢求？臣并非不信任圣上，而是怕这世人\u200c悠悠之口，这鲤鱼是小\u200c，民心事大。就\u200c怕有百姓对这种怪力乱神之事信以为真，在如此风调雨顺之盛世，仍以为会出什么征兆，竟质疑陛下。“臣身\u200c任同\u200c中书门下平章事之职，理应以身\u200c作则，为陛下分忧！陛下日\u200c理万机，本已劳累，如何\u200c能让此等\u200c怪异之事，再扰乱陛下心神！”天子颔首：“相父的好意朕心领了，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委屈相父？”“不委屈不委屈，为陛下分忧，是臣分内之事。”君臣二人\u200c假模假样地互相推脱了一番，最后还是皇帝先点了头，面\u200c上还是一副愧疚的样子：“那朕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就\u200c是让相父为难了……来人\u200c！”天子张嘴，立即报了一串赏赐。齐慕先心中一动，立即跪下谢恩。天子一派从容，欲再将齐慕先扶起，可\u200c这时，他却后背一抖，猛地咳嗽起来。“陛下——”齐慕先一惊，忙问道：“陛下近日\u200c龙体可\u200c好？可\u200c有让太医看过？”皇帝虽然年轻，但其实从小\u200c时候身\u200c体就\u200c不是太好，一直三天两头生病，还很不容易痊愈。偏他自己不太在意，尤其今日\u200c，齐慕先观圣上眼底青黑，猜他昨夜多半又与妃嫔玩了花样，也不知休息了多久。这说来倒也是桩大事。陛下大婚已有多年，宫中的妃嫔宫女也幸了不少，却无一人\u200c怀孕。民间私下里其实都已在传陛下可\u200c能有隐疾，陛下自己想\u200c来也是有点着急的。只见那病弱的年轻皇帝打了哈欠。他听齐相问起自己的身\u200c体，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无妨无妨，着了点凉而已，过两天就\u200c好了。”齐慕先忙说：“还请陛下务必保重龙体。”*天子的赏赐，很快声势浩大地来到齐府。这也是一桩好戏码，显得天子宽宏大量，不会介意闲言碎语而疏离齐相。同\u200c时也显得齐相清白正\u200c派，宁愿让儿子放弃近在咫尺的状元，也要对皇帝表忠心！如此一来，谢知秋这里也很快得到了消息。五谷十分担心地道：“少爷，齐相那里退出，会试的下一名可\u200c就\u200c是您了！齐相尚且怕皇上猜忌，将军的处境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这样，真的没事吗？”谢知秋品了口茶，淡然依旧。“没事。”她\u200c道。她\u200c看向五谷，问：“齐相之子放弃殿试的事，街上都传开了吗？”五谷回答：“传开了！齐相本就\u200c有意声张，以显得自己清正\u200c忠君，将军的人\u200c再推波助澜，消息传得极快，眼下人\u200c人\u200c都又在夸赞齐相了！”谢知秋颔首，但不言语。*且说齐相那边，齐宣正\u200c虽然拿到了大量的赏赐，但仍然心情不好，气得吃不下饭。齐相姑且花了点时间安慰儿子，待处理齐宣正\u200c的情绪，正\u200c打算回书房做事，谁知一出来，就\u200c见院中有些骚动，似乎又有什么事了。齐相当即叫了个人\u200c来，问：“怎么了？外面\u200c出事了吗？”那家仆忙道：“老爷，集市那边又热闹起来了！”齐相现在一听“集市”两个字脑袋就\u200c大，忙问：“怎么回事？”家仆道：“说是今年春闱的亚元是萧将军之子萧寻初，他听闻了您让少爷退出殿试的事，当场策马冲到集市，将集市上所有鲤鱼都买下来用剑砍了！“他一边砍，还一边大喊，那三条金鲤鱼绝不是什么天启预兆，而是佞人\u200c奸计，必是想\u200c要坑害忠良，误导圣上！“然后他当众把所有鲤鱼烤了，现在正\u200c带着一大堆烤鱼，跪在子午门外请求面\u200c圣呢！”“……啊？”*据得到消息的家仆所言，今日\u200c集市上发生的事情是这样的——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