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心里却无端酸楚起来。“好。”他站起来,准备告辞,“我已经忘记了。”景书捂着眼睛跺脚,“贺律师!你骗我!”哪有这么快就忘记的。“那……我就永远记住吧。”他淡淡笑着,半真半假。她又急了,“哎呀,贺律师,你不能这么不地道。”他终于笑出声来,“谢谢你,我先回去了。”“去吧去吧!正事要紧!我就不送你了。”捂着眼睛的手始终不肯放下来。__________贺家。贺君与推门而入。里面的情形一点儿也没辜负他的期待。他爹,巨大的身躯正被他姑贺蜀压在地上,两人显然已经在地上滚了几轮了,茶几上的东西全度滚落在地,满地的苹果橙子,还有一把水果刀。他妈正和他姑父在对骂,互相指着对方,细数对方这些年干的上不得台面的破事。四个字:丑态百出。他的出现,让屋内的喧哗短暂停顿了一下,但是,马上又继续热闹起来。他没吭声,弯腰拾起那把水果刀,递到贺蜀手里。贺蜀愣住了。他指指他爹,“捅他,既然这么深仇大怨的,一刀捅了他出出气。”“贺君与!你个逆子!”贺川和冯颖,矛头突然指向了他。他跟他姑说,“捅吧,放心,我再教教你怎么不捅到要害,不死人,然后我再找人给你做辩护,这个我擅长,保证你没事。”第178章 7-22他姑和他姑父都停下来了,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嘴里能塞进个鸡蛋。他坐在那,跟看疯子似的看着他们——这些他应该尊为长辈的人们。尤其贺蜀,手里还握着把刀,骑在贺川身上呢。冯颖看见,心里都是紧的,指着贺蜀,“你……你先下来,把刀放下!”贺蜀就跟被火烫了似的,将刀一扔,手还在衣服上擦了擦,“我……我……”贺川怒吼,将她一掀,“还不给我滚下去!”贺蜀被他掀翻在地,又怒了,眼看又要打起来,冯颖有点怵儿子,把贺川拉开了。贺蜀老公也知这样吵下去不是办法,总得有个主持公道的人,既然贺君与来了,不妨听听贺君与怎么说。贺君与这个人他是了解的,总之绝不会偏心他亲爹亲妈就是了。这样,双方最暴跳如雷的那个人总算被控制住了,场面也就冷静下来,冯颖还讨好地喊了一声,“君与……”贺君与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头发散乱,鼻青脸肿,衣服又歪又皱。毫无体面可言。他只觉得可笑又可悲,问,“不闹了?”贺川自觉脸上一点光彩没有,这语气,是儿子跟老子说话该有的态度?他刚想发飙,就听他儿子跟贺蜀说话,“你们如果不打了,就先回去吧。”也不叫姑,礼貌这个词对他儿子来说,字典里就没有过。贺蜀当然不乐意,贺君与紧接着说,“如果你们认为在这里打上三天三夜就能出结果的话,那继续打,我也很期待,谁打赢,就听谁的。”贺蜀哼了一声,她太了解她哥了,她哥是属于那种,打死也不肯在利益面前退让半步的。贺君与本就生得白,甚至是不健康的那种白,进屋不久,脸上还带着冷风吹过的青灰,眼神再一严肃,莫名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压。他冷笑,“奶奶还活着!还没到你们争财产的时候!”他压着嗓子说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锋芒。“如果真要争起来,你们也半点胜算!这些年,你们是尽了赡养义务还是探望义务?”贺川和贺蜀都转开脸,不说话。“你们怎么有脸来争?!”是质问也是斥责。“今天我把话放这里,这房子是奶奶的,在奶奶有生之年,谁都别想打主意!我说到就能做到!”他再次看向贺蜀,“如果信我这句话,你们就先走,不信,则我走,你们继续打。”贺蜀和她老公对望一眼,两人是有心计的,立即达成共识。走就走,反正今天也卖不成了,他们默默关注着就是。房子在老太太手里,他们没意见,只要别给贺川独吞了就行。如果今天贺君与解决不了,大不了下次贺川卖房,他们再来搅局。于是,两口子话说得很漂亮,贺蜀说,“君与,我们并不是想要这房子,你说得很对,这是老太太养老的房子,我们怎么可能觊觎?我们只是不满大哥的行为,在外面混得好不好的,成年人不都自己担了?哪有打老太太主意的道理?”“是啊!我们都是为老太太着想……”贺君与看着他姑和姑父,只是冷笑。“走吧。”贺蜀也不想在这看侄儿脸色,叫上丈夫,离开了。屋里只剩贺君与和他父母。冯颖先冲贺君与笑,“君与,饿了吗?妈给你做点吃的?”贺君与没有理会他母亲的讨好,此时的他有片刻犹豫,到底是按自己的路走,还是试试景书的?“麦老先生那里的合作,你就没有想过,凭你自己公司的实力和硬件来争取?”他终于还是决定走景书的路。贺川冷哼一声,“需要你来教我做事?”冯颖忙在一旁解释,“这不是……我们实力比起竞争对手来不怎么有优势吗?”贺君与也冷哼。他父亲永远是这样,从来不去想怎么用自己的实力说服人,只会在关键时刻走旁门左道。多年前如此,多少年过去,还是没有进步。不过,说来,他自己也是完美继承他父亲的基因,在旁门左道上无师自通,黄大显对他“不是好人”这个评价可不是空穴来风。“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他压抑着自己的性子。“你能帮什么忙?”贺川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不给我捣乱我就谢天谢地了!”“你们跟竞争对手差距在哪里?”贺君与再问一次。“你懂什么?你一个耍嘴皮子的,还以为自己真是个人物了!”贺川的打击式育儿从来没变过。“提琴拉得好有什么用?你还能当艺术家不成?你该……”“成绩好有什么用?又回到这破地方来搞科研?一辈子窝在穷乡僻壤?你该……”“踢球有个屁用!你该……”“当律师有个屁用!你该……”“……”从小到大,见他爹的次数不多,每次急匆匆回家一趟就是这样的训话,反正他就是“屁”,什么用也没有。他忍着,跟他妈说,“实力不够,差距在哪里,去跟黄大显聊聊,他那里……”“跟他聊有什么屁用?他那副蠢样,跟贺蜀一样蠢!”贺川毫不掩饰自己对亲妹妹和亲外甥的鄙夷。贺君与除了冷笑都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反应了。他爹这样蠢又这样刚愎自用的人,是怎么还能在商场苟延残喘的,他表示很怀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