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殷凝问:“对了,年关是不是快到了?”虽然妖都的天气不受四季更迭影响,但她记得她离开蓬莱时差不多是冬天。秋霁说:“按人族历法来说,还有一个月。”“这样啊,”她喝完茶放下茶杯道,“我还以为差不多了,今晚可以吃饺子。”他给她添茶,一边应道:“我吩咐膳房去做。”“你让他们准备饺子皮和馅料,我要自己包饺子。”殷凝心血来潮,又说,“把上绫和迟烟柔也叫过来一起帮忙。”秋霁见她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还是没有拒绝。然后殷凝就发现这三个养尊处优的连饺子都不会包,她不知道多少次说“别往里捏了,都露馅了”。上绫包废了几个后也会了,剩下秋霁和迟烟柔在那比烂。殷凝很拿手,每一个饺子都给捏了漂亮的褶子。然后她把所有包好的饺子都推给秋霁,让他拿去膳房,“蒸的和下汤的还有炸的别搞错了。”他一走,上绫就小声地跟殷凝说:“兄尊最近是不是不太对劲?”殷凝说:“也还好吧。”迟烟柔轻声嘶气:“你都不知道,他下令要肃清月下宗,被沈霄玉拦下了,不过看样子沈霄玉拖不了他多久。”“肃清月下宗?”殷凝吃了一惊,“他们犯事了?”“没有,就是无缘无故,但兄尊那样子又不像是随便下令。”上绫轻叹,“也不知道月下宗哪里招惹他了。”迟烟柔说:“他是多少有点疯病在身上的,昨天要不是上绫拦着,非得把弄香阁给整治了不可。”她们并不知道花魁作的死。殷凝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秋霁已经回来了,于是上绫三言两语岔开了话题。后来的晚膳吃得一桌四人各自心怀鬼胎,殷凝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秋霁要针对月下宗?饭后上绫和迟烟柔识趣地离开了,那是一刻都不想多待。殷凝想了想还是问:“你为什么要对月下宗出手?”秋霁在给她修指甲,闻言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道:“一个小宗门而已,我并不需要什么理由。”“秋霁。”她难得这般唤他,“我还是神女,你是我的宫司,我可以认为你在僭越。”“所以你要罚我么?”他低低笑了一声,眉眼间伪装出的温和又散去了,甚至带着几分挑衅地将她的手指含进去。刚修剪的指甲还没细细磨好,锋利得将他的舌尖划开。殷凝一颤,将自己的手指拿出来,素白指尖沾上了触目惊心的红。他就牵住她的手,缓缓将上面的血痕舔舐干净。“我不罚你,”她心平气和地说,“但你不能这般毫无理由地抹杀月下宗。”“那你要什么理由?我费些心思编一个就是了。”“你!”她有些生气。而秋霁见到她的神情不复平静,有些恶意地笑了一下。他当然喜欢她因为他失控的样子。“不,这不对,”殷凝慢慢反应过来,“沈霄玉并不能拦你,如果你想,你可以在瞬息之间将月下宗夷为平地,也不会让上绫有机会透露这个消息给我。你是在试探什么吗?还是想拿月下宗跟我讲条件?”“看来月下宗对你而言真的很重要。”他轻抚她的侧脸,轻轻道,“是因为它关系到你能不能离开这里。”他甚至没有用疑问的语气。殷凝讶然,他为什么会知道?秋霁像是看出她的疑惑,轻声解释道:“我做过无数个同样的噩梦,所有细节我都清晰记下,包括你离开这里要剖离魅妖血。我找了你整整百年,怎么可能让你就这样弃我而去?”说到后面他的语气都偏激了起来:“你要六界安宁,我偏不如你的意,玩弄权术、掀起腥风血雨,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殷凝轻吸一口气,捏妈的,她和系统的交谈有内鬼。六界安宁是指封魔骨上面的魔障之气被彻底封印,是原著剧情线的收束。她的面色有些难看,秋霁就低头亲昵地蹭着她的面颊,声音又低柔了下去:“你留在这里,我就乖乖的,永远听你的话。”殷凝简直是心情复杂,他确实是为了威胁她,或者说为了留住她,甚至不惜倾覆天下,真是疯了。她沉思了片刻,然后选择了缓兵之计:“给我时间想想,先别动月下宗。”秋霁说:“好。”殷凝推开他,自己去洗漱了。过后她卷了被子上了床榻,睡在靠墙的位置与他拉开距离,赌气一样地侧身背对他。殷凝当然有些生气,她自己都不急着离开这个世界,秋霁却硬要逼她做出选择。她挺喜欢这里的,但她是个去留随心的人,她如果想要留下来,就必须是完全自愿,被逼迫着多少都会不舒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