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边说着缘由,边拖着宽大的长袍缓缓踱步,眼神极尽淡漠的看着一旁神色突变的傅时牧。“你是说,两个月期限一到,她若抓不住真凶,就自行三刀六洞?”半晌后,傅时牧缓缓重复着适才纪怀宿的话,想了一阵,蓦地道:“所以说,她还是挨了一刀?”纪怀宿沉默。傅时牧呆了很久很久。一个受了伤的女人被逐出山庄,能去哪里?“她去了哪里。”傅时牧忽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纪怀宿悠然挑眉。傅时牧对这句极尽嘲讽的反问倒丝毫不以为忤,他自己笑了笑:“是哦,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巴不得我找不到她。”“随你怎么说。”纪怀宿只是轻飘飘的摆了摆手。傅时牧大笑,漫不经心的拍着冰凉的扶手,“那我可就真的随便说了。”“请便。”纪怀宿做了个“随意”的手势。傅时牧脸上的笑容忽的隐去,“堂堂无色山庄的大军师,令全庄上下的人无不对你敬畏有加,可你却无法帮你在意的女人洗脱冤屈,是不是很奇怪?”军师悠悠的抬眼,眼中带着波澜不惊的戏谑:“我在意的女人,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帮她?”傅时牧轻笑着摇摇头:“是啊,还真就欠这么个理由呢。”知道自己再不能从这军师嘴里问出任何东西后,傅时牧喝光了壶里所有的茶,悠悠起身,“虽然你这家伙着实让人讨厌,但还是谢谢你??的茶。我知道你已经不胜其烦,我这便打道回府了。”这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纪怀宿礼节性的笑笑,算是回应。傅时牧倒的确没有多留,说完就一甩袍走了。军师微蹙的眉才舒展开来,却见那人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来,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观禅观禅,军师,你确定你一直观的是禅吗?”--------------------------------------------------------------------------------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阿紫的长评~~~PS:这章一个细节处修了一下??嗯,蛮重要的细节 咳咳我答应.送走傅时牧后,纪怀宿心事重重的回到花晏的小院。一进门,便看见花晏半个身子倒在石桌上,似是昏了过去。纪怀宿大惊,三两步冲了过去,捧起花晏的脸,却见她面色惨白,脸上兀自挂着两道未干透的泪痕。这是??哭晕了过去吧?纪怀宿叹了口气,温柔的将她抱进了屋,轻轻放在床榻上。他扯过被子替她盖好,却看见花晏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眼,一脸的哀怨。“怎么哭成这样。”纪怀宿摸了摸花晏的额头。花晏眨巴着眼,片刻后,眼泪又哗啦啦的流了下来,那模样又委屈又怨念。纪怀宿似是突然明白了,失笑道:“还在生我气?”“没有。”花晏扭过头,没有看他。她看上去极为虚弱,苍白削瘦的脸上嵌着两个深深的黑眼圈,眼眶也被揉的发红。纪怀宿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花晏。花晏侧着头,紧紧的抿着下唇,细眉微蹙,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其实她很想扭过头看他的眼神,但是她没有。她感觉的到他的目光,沉重压抑,而她知道自己负担不了那目光的重量。承担不了的,只有躲避。半晌,纪怀宿缓缓起身,慢慢走到桌边,背对着花晏。纪怀宿伸手握住茶杯,却像突然间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似的,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花晏悄悄扭头,偷睨着纪怀宿的背影,心想这招是不是用的太过分了?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好吧,我答应你,留下来。”纪怀宿的声音有些喑哑。过分了也值!花晏立刻改变了想法。纪怀宿倒了水,端到床边。花晏正要翻身坐起,身子刚抬了一半,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正在“虚弱”,登时放慢了速度,挪动着身子靠在床头,软软的伸出手。好在纪怀宿似乎一直心中有事,没太注意花晏过于戏剧化的转变。看着平素里高高在上的大军师此时满面愁容,花晏突然有点于心不忍。可是她知道,不忍带来的后果,是重重枷锁。花晏依赖他,又逃避他。依赖是因为只有他会帮自己,逃避是因为她还不起。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下,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了却了一桩心事,花晏抬手拿胳膊肘顶了下纪怀宿,“那个??傅时牧他??找你什么事?”听到‘傅时牧’这三个字,纪怀宿回过神,心下有些异样,面上却依旧若无其事的编着谎:“没什么,他好像有东西忘了拿。”“那他找你做什么?”花晏狐疑道。纪怀宿转过脸似是在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慢慢道:“他听说你下山了,问问我有没有这回事。”“你说什么?”花晏追问。“我说有。”纪怀宿道。“然后呢?”花晏像一根绷紧的弦。“然后他走了。”纪怀宿淡淡的看着她。他看得出,她有点失望,不多,仅一点。纪怀宿深深的看了眼花晏,仿佛要挖掘出她内心所有的想法。花晏却转过头,透过窗棱看着狭小的天空。“你好好休息吧。”军师暗暗叹息。他垂眼,轻轻给花晏掖了掖被子,然后起身离去,背影如被风追逐的紫莲,刹那间仿佛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莲花香气。许久,花晏撇了撇嘴,长长舒了一口气。太过严肃的军师,总给她一种感觉,比沉默更压抑,比颓丧更沉郁。花晏握着茶杯望向窗外。窗外是团团舒卷的云,今天没有下雨,许是长风浩荡,逐走了乌云。山下,是一个和山上不同的世界,喧闹中浸淫着孤寂。或许自由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况且,说不定会碰到更好的制香师,然后那奇异香味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花晏想了想,觉得这种想法很正确,然后愉悦的喝掉了手中的茶。------------------------我是销魂的分割线-----------------------------傅时牧发现自己对于昏过去的女人总是束手无策。当他平静的说出自己把店铺卖了这个事实后,柳随芯就干脆利落的昏过去了。“你总给我点反应的时间吧?”傅时牧无奈的看着已经躺在地上的柳随芯,只能弯下身把她抱起然后放到宽大的椅子上。安置好柳随芯后,傅时牧叹了口气,坐在一旁发了一会儿呆。桌子上放着卖房得到的银两,傅时牧自己留了点,剩下的全给了柳随芯。傅时牧靠着桌子,懒懒的坐在长椅上,双手胸前一抱,微微仰头看着门外熟悉的街道,目光飘飘忽忽无所着落。这个坐姿他保持了很久,以至于他想起来要动弹一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又僵又硬。他揉了揉脖子,见柳随芯依旧晕着,大概是不被他摇醒,她是不肯自行醒来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