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自恋,你也好不了多少。”紫鸠趁机讥讽道。“我……我原来就是长这样的?”卓清终于把目光从镜子转移到紫鸠脸上了。紫鸠点头承认。卓清复又盯着镜子一阵猛看。“喂,我说……”“诶?”卓清竖起耳朵等紫鸠往下说。“你得跟我学武。”“呃?”卓清一愣,“为什么?”“你这样太祸害了!”紫鸠咬牙道。这副长相,出了门还不得乱了天!“哈!真正的祸害应该是你吧?”卓清拧了眉,不满的回嘴道。顿了顿,似乎明白过来紫鸠的所指,她眼神数次变幻不定,终于道:“随你。”随我?!这丫头口气真是气死人!好像自己是跪着求她要教她武功一样。“呃…… 师父。”卓清突然开口。“哇。”紫鸠却差点没从凳子上跌下去,他最怕被人叫老了这一点。一句“师父”让他瞬间就有了为人“父”的概念。真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嘶……”紫鸠倒吸了口冷气,看着卓清那张突然变得秀美绝伦的脸,道:“徒儿心里有师父便好,这个……还是叫我紫鸠吧,习惯你这么叫了……哈哈……哈哈哈!”卓清用看妖孽的眼神横了紫鸠一眼。什么习惯了?三年来卓清极少唤过他“紫鸠”,多是“喂”来“喂”去的。而紫鸠更是过分,从来都把卓清“丑八怪”、“丑丫头”的呼来唤去,偶尔开玩笑时唤几声“娘子”,只是回答他的多半是山中咕咕的野鸭或池边呱呱的青蛙,因为卓清压根不搭理他。紫鸠被卓清的眼光看的浑身倒刺林立,忙道:“既然你愿意拜我为师,我就得告诉你我师承与谁。”卓清点了点头,听得紫鸠继续道:“其实我无门无派,只是有个师父罢了。”门派观念对于生于官宦之家的卓清本就无甚意义可言。“你知道林栖迟吗?”紫鸠忽然问。卓清摇头。紫鸠无奈:“逐鹿峰总听说过吧!”逐,鹿,峰!卓清瞬时僵住,脸色微微发白。紫鸠以为她是因逐鹿峰的名头感到震惊,也没在意,继续补充道:“当今天下属逐鹿峰林栖迟武功最高,可林栖迟却也有怕的人,那便是我师父!”说到这,紫鸠难掩一脸得色,一双桃花眼亮若晨星。卓清勉强压住自己内心的五味陈杂问了句为什么。“我师父名为慕容烟,也就是慕容世家唯一的小姐,打小便与林栖迟是青梅竹马。只是后来林栖迟之父认为慕容世家日趋势微,逼他去娶盛极一时的唐门二小姐。林栖迟武功虽高,感情上却懦弱的紧,硬是辜负了我师父的一片心意。”紫鸠不紧不慢道:“后来慕容老爷见自己女儿整日消沉,便想让她出去游历一番,好忘记林栖迟。我师父答应后,便带着一两个随从走了。谁知后来她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便住了下来。”“这‘泊烟谷’之名,是你师父起的吧?”卓清想了想。紫鸠点头道:“没错。我和师哥也是师父下山时机缘巧合先后收下的徒弟。”卓清沉默,其实林栖迟与慕容烟本就与她毫无关联。这些故事对她来说也是听后即忘,可她却没来由的心里一阵纠结。难道是因为……他?那人,一身如出岫白云的月白长衫,拂去她满是尘埃的心后,却在上面生生扎了一刀。想到这,卓清按捺不住的微微颤抖。“林栖迟这辈子算是荣耀至极了,当年连正朔帝亲自登门都敢置之不理,可你若在他面前提起慕容烟三个字来,那比把刀架到他脖子上都有震慑力。哈哈。”紫鸠柳眉弯弯,笑的满面春风。卓清淡淡道:“有什么可笑的。我倒不认为把别人的愧疚当把柄有何值得炫耀的地方。”紫鸠立时如被泼了盆冷水,极为扫兴。“我师父虽然武功不如林栖迟,但也出身世家,武功造诣在江湖上也是屈指可数的。师父她相当聪颖,不但满腹才学诗书,甚至精通五行星象,谋略算策。其实我与他师哥也算是各有所长,我擅五行星象,师哥在谋略算策更为出色。”紫鸠说得眉飞色舞,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那也就是说,你功夫不过如此了?”卓清一听便觉不对。遭了,现在发现话多漏风,也没办法了。紫鸠讪笑:“我师哥那是一流高手,整个江湖能跟他一争高下的屈指可数。你没必要要求那么高吧哈哈哈……”卓清垂目略一忖度便应了下来。紫鸠见她答应,心下竟也没来由的十分开心。“对了,我那日为什么突然会昏迷?”卓清此刻才想起自己三天前晕倒在紫鸠怀里的事。“这……”紫鸠脸色微变,一向戏谑的神情此刻也不见踪影。“你……我说实话,不过你先得说你不会生气。”紫鸠难得一副怯怯的样子,让卓清不禁猜想连篇。“好,我说我不生气。”卓清道。“那个……我没想到,你体内因多年沉积毒素,皆已渗入骨骼,现在突然换了净血,无法用原来的毒血以毒攻毒压制住,所以……”“所以毒素会反噬?”“那倒不会,但是会不定期发作。轻则如前日你的昏迷,重则嘛,强毒攻心,全身瘫痪。”紫鸠小心翼翼的说着,见卓清眯起双眼,连忙补充道:“不过我有办法压制住毒素的,你别生气啊你说了不生气的。”“对啊,你只是叫我说那句‘我不生气’,我不也已经‘说’了么。”“啊……你!”意识到自己被骗后,紫鸠像被霜打的茄子,或者说是被散了功的妖孽,怏怏道:“哎,好容易熬了三天三夜配制出克制‘离尘散’的药来,结果没被安慰倒罢了,还被摆了一道。自始至终我不都是一片好心嘛!”闻言,卓清面色缓和下来。她叹气,道:“其实你也不必自责。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意若要绝我性命,任凭谁也无法抢的回来。”紫鸠浑身一震,满面愤怒的扭过头来,冲卓清吼道:“我费尽心机千方百计替你解毒,为你日后不受欺辱教你武功。我贴尽脸面为的就是你能留下,洗净一切羁绊,重新开开心心的在这个世上活着。可你呢?三年来没有一丝改变,还是一副消极待命,恹恹于世的样子!我知道你有过去,有心事,有看不开有参不透,可那又如何?人只有纠结过的东西才会视为珍贵,什么都释怀,那还有什么能让自己觉得有意义?”卓清滞住,呆呆的看着紫鸠痛心疾首的表情,第一次觉得他像是一个大自己四岁的哥哥,而不是那个整天只知照镜穿衣的绝色美人。紫鸠看她圆整的双眼,苦笑一下,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递与她:“这药名曰‘涤魂’,每年只需服用一次,可以压制住你体内的‘离尘散’。”卓清呆呆的接过丹药,尚未拔开瓶塞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茶香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