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颉有些失神。胸前那人嘴角挂着淡笑,却笑的不甚真实。尉迟颉伸出手,似要触手那犹存的微笑,却又迟疑在半空,怕惊醒那梦中人。尉迟颉摸了摸脖颈,还是有些疼痛。哎,竟然趴在朕身上睡着了。尉迟颉看着薛庭树清秀的脸廓,心中有些感动,叹了叹,便去抱那熟睡之人,不想触手之下,竟是一片冰凉。尉迟颉愣住了,颤着双手解下自己的衣服,慌忙替薛庭树披上,又将他抱在怀里。可不管他怎么做,那人如何都不肯睁眼,这一梦,便仿佛千年。“庭树?”尉迟颉唤他。半晌,无人响应。偌大的殿寝,一片死寂。“传太医!!”蓦地,尉迟颉声嘶力竭。片刻后,太医提着药箱慌忙奔上前,却见尉迟颉呆呆的坐在塌上,塌前一年轻男子正伏在他身前。太医略一迟疑,上前便去替那年轻男子把脉。手指堪堪触及薛庭树的手腕,太医大惊失色。“陛下,这,这人已死去多时了。”太医不敢抬头看尉迟颉,跪在地上,似是要隐到砖里去。“怎么死的。”不知过了多久,尉迟颉才缓缓开口。“似是与高手过招,被震碎了心脉。”太医如实答道。“下去吧。”尉迟颉抬手,疲惫不堪。众人退下后,殿内复又沉寂。尉迟颉低头看着薛庭树,忽然开口,声音似是苍老了十岁:“没想到,你竟用这种方式来离开我……”尉迟颉似是忘记他已身为皇帝,连“朕”都忘了说。他慢慢抚上薛庭树的发,还是那么滑,那么顺。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错过了唯一一个用生命爱自己的人。每次狩猎,他总是看着他,而他看的,却总是这如画江山。合该是这样一场结局,是他,不懂珍惜,负了眼前人。尉迟颉闭上眼,垂下头。繁华看尽,终不过黄粱一场。接到军令的时候,君晏正上蹿下跳地夺着木槿朝他丢去的各种“暗器”。木槿见手边的白菜青菜锅碗瓢盆都给自己扔得差不多了,只得手一插腰,道:“你当我是兽医吗?竟然装病!不就是想多博得我的同情吗?那好,我把你砸个半残废,再心安理得的照顾你!”说罢,木槿转身便去抱身旁仅剩的大缸。君晏见状吓了一跳,正要跳过去阻止她,却见她使足了劲,那缸也只是晃了晃,还把她自己累得涨红了脸,这下叫君晏笑得直不起腰来。“我说老婆,你省省力气吧!”君晏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是你老婆了!”木槿快速的四下看了眼,冲过去就要揪君晏的耳朵,被君晏一闪身躲了过去。“反正早晚都会是的嘛,你看你,这么激动,肯定等不及现在就嫁给我了吧哈哈。”君晏边躲边大笑。一个跑,一个追,忽然房门一开,君晏的一个随身侍卫还没踏进门,便被飞来的菜筐罩住了头。“呃……”木槿尴尬地把手往身后一放,似乎如此便能证明适才那个筐子不是她丢的。那侍卫摘下菜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看见,道:“大人,蔚王那边来人了。”君晏眉间笑意一淡,挥手叫那人离开,接着对木槿道:“可能要出兵了。你好好在家待着,等我回来。”“哪来的家……”木槿嘟囔。君晏一把将她搂过来,笑道:“你就是我的家,千万别乱跑哦,不然我可回不去喽。”木槿难得顺遂地将头搁在他肩上,口中喃喃道:“你要是回不来,我便去找你。”君晏伸手抱住她,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道:“好,一言为定。”君晏率领了一队人马,绕到敌人后方,静等那边蔚王军队发起进攻,他再突然袭击,断了敌人后路。君晏无聊得拿着一支木棍在土地上画着早已安排好的进攻路线,身旁的近侍小徐凑上前来指指点点,被他拿棍子轻抽笑骂。他两手一抱,靠着身旁一棵臂粗的大树上,脑海中浮现木槿的脸时,嘴角不禁爬上一丝微笑。“想老婆呢吧?”小徐开他玩笑。君晏瞥了他一眼,道:“怎么,羡慕啦?我老婆那可是一等一的!”小徐还没来得及,就只听周围一阵擂鼓滔天,极目看去,他们竟被一支几千人的队伍包围得水泄不通,那大军正步步向他们逼近。小徐一颤:“糟了,这是围歼的阵仗,难道谁走漏了消息?”君晏稳住心中的震惊,对小徐道:“传令下去,准备迎战!”小徐张了张口,他们的人不过千余,对方几乎是自己人数的三四倍!“还愣着干什么!”君晏看着自己兵士脸上惊恐的表情,神情愈发冰冷。君晏冷笑。今天这出必定是被人出卖,只是即便是死,爷爷也要死出个军人样!君晏翻身上马,一身盔甲熠熠生辉,整个人如一个攻无不取的战神。他一挥手中的龙吟槊,大声吼道:“兄弟们!怕死的可以立即抱着脑袋滚,是男人的就拾起你们的武器,跟那群□的拼了!”说着,猛得一夹□骏马,人似箭一般的窜了出去。颜如昔坐在大帐内,没片刻又跳下床榻,在屋里走来走去。她冲向门口,又被守卫挡了回来。“为什么不让我出去?”颜如昔抓住长矛使劲向外推。“王爷要我们保护姑娘的安全。”守卫耐心解释道。“我不要让你们保护了,你们放我出去。”颜如昔忍无可忍,却丝毫推不动挡在自己面前的武器。“这是王爷的吩咐,还请姑娘别让我们为难。”守卫道。颜如昔心道如若不是她武功尽失,她还定是要为难他们的!颜如昔无奈,只得放弃,转身回帐。还未走两步,浑身蓦地一阵刺痛,颜如昔心中一凉。风荷果毒发,她从皇宫离开的太过匆忙,她与薛庭树二人竟然都忘记她身中剧毒一事,此时毒发,却无人再给予她解药。可是她还没有见到慕连舟,她怎能死?颜如昔拼尽全力,一把扫下桌上的茶杯,在痛晕过去前,冲着进来的侍卫断断续续道:“找……找到……木槿……”送走君晏后,木槿一直没来由的心神不宁,手中收拾着被她砸的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思绪却纷乱不堪,于是一个灶头叫她收拾了一个多时辰,却还是柴不对柴米不对米,整个一团糟。她干脆不耐烦的一扔碗,扭头走了出去散心。木槿牵过马翻身而上,刚奔出大营,忽见一熟悉的身影远远向这边跌跌撞撞走来。“小徐?”木槿一惊。那人正是君晏的亲信小徐。木槿双腿一紧,纵马忙朝着他奔去,待得看清小徐满身的血渍外,木槿心中霎时凉了一半。“君晏呢?”木槿一把抓住小徐的双肩。小徐被她抓得吃痛,片刻才道:“木,木姑娘,我们被自己人出卖,遭到敌人围攻,全,全军覆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