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珊兰诧异,随而来的是压抑不住的欢喜。她与郑蔚能做正头夫妻?但喜悦不过片刻,她忽又觉着此事不妥。胡家眼下还仰仗郑家,哪怕选上皇商,那也是新入贵的人家,在朝毫无根基,对于郑家而言,舍个庶子能各取所需,但对郑蔚来说,却失去了妻族相助。这怎么看都像是孟夫人会做出来的事。郑蔚若高中,以他才貌,不难觅一门世家高门的亲事,孟夫人只怕是想用她一个商户女,早早堵了郑蔚一条路。她悄声问胡青羽:“大哥,此事是爹的主意,还是?”“爹原是这样想的,与孟家结了亲家,往后两家各的好处,岂不是两全其美。刚好孟夫人也派人与爹提了这事。”果然。胡珊兰心一沉,她与郑蔚的事若夹缠了孟夫人的心思,就复杂多了。“什么时候能有结果?”“快了,再一个来月就有结果了。”也就是腊月之前。胡青羽这会儿高兴的很,从袖中取出银票:“这事儿拖赖六公子牵线,爹叫我带给你一千两银票,你自个儿拿着,等六公子有难处时再拿出来,雪中送炭的情分,总叫人记得深。”胡珊兰接过银票,勉强扯了扯嘴角。见过胡青羽后胡珊兰就有些忧心忡忡,倘或真到那一步,孟夫人迫切的要将她和郑蔚的亲事定下,而郑蔚却要将她推拒在外,只肯许以妾礼,她终归是难过的。一路回去,已日渐西斜,才进院子,就瞧见郑蔚与采薇阿瓜正站在院子里说话。郑蔚见她回来,朝她笑了笑,采薇见郑蔚笑,转头看见胡珊兰,脸色沉了沉。但只回头这一下,胡珊兰就看见她鬓边明晃晃的珠花。冬儿也看见了,正要问,胡珊兰拦下她。主仆回屋,冬儿就道:“那是姑娘的珠花。”胡珊兰沉着脸,她的珠花掉在春晖阁,如今却戴在采薇头上。外头说笑声很快停了,胡珊兰拿着郑蔚的衣裳去正屋,郑蔚已换好衣裳。“爷,今儿春晖阁说是裁制秋装,叫我去量尺寸。您不在,我就拿了你往年的衣裳,叫他们照着尺寸增长二寸。”“嗯。”郑蔚已在书桌后坐下了,胡珊兰有些心慌。从前每每涉及采薇,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采薇可能出入春晖阁的事,她还是想叫郑蔚知道。倘或郑蔚本就知道,这就没什么了,但若他不知道,存个心总是好的。“爷,采薇今儿戴的珠花,倒与我从前的很像。”郑蔚闻言抬头,往她鬓边看去,依稀记起大雨那日,他从书院回来,与她困做一团时,她鬓边是戴着一朵珠花。与采薇今日戴的,一模一样。“我说怎么有些眼熟。她说是捡的,等会儿叫她还你。”见他信了,胡珊兰松了口气,又壮了好半晌胆子才道:“那珠花,我好似今日掉在春晖阁了。”郑蔚嘴角浅淡的笑容顿时凝固,他看向胡珊兰,眼底些微的温度褪去,冷漠异常。胡珊兰心慌起来:“爷……”“捡了珠花,她也不知是谁的,戴也就戴了,我说过叫她还你了,你很不必这样构陷她。”胡珊兰张口结舌,果然涉及采薇,她说什么他都不信。二人又不欢而散,胡珊兰心想,归根结底,都还是郑蔚对她的不信任,在他心里,她始终是外人。晚饭后采薇去春晖阁请安,采薇愤愤而来,丢下珠花就走了。冬儿气不过:“她偷偷摸摸去春晖阁,保不齐是背主的奴才,捡了姑娘的珠花,原就该还回来,这幅神情是怎么个意思?”“我不也出入春晖阁了?去春晖阁也说明不了什么。”胡珊兰说着赌气的话,事实上郑蔚根本就不信采薇去过春晖阁。郑蔚也因此气上了,第二天一早上,都没理胡珊兰。但他才走,春晖阁就派人过来了。那位妈妈上下打量胡珊兰几眼,堆着假笑道:“胡姑娘,太太请您去春晖阁说话呢。”昨儿量尺寸的时候,孟夫人并不在。胡珊兰想孟夫人大抵还是为着那些事,眼见离会试越来越近,可郑蔚读书却是越来越用功。胡珊兰到春晖阁时,孟夫人正在处置庶务,丫头通传后只叫她等,她就在院子里等,站了一个多时辰腿脚酸软,芮妈妈才算出来。见过礼,孟夫人满面疲态,慈母般问了郑蔚近来境况,只说他太过辛劳,怕熬坏身子。胡珊兰能说什么?接什么话都不对。孟夫人瞧着,又说肩膀酸,丫头给她捏肩,她蹙眉把人撵开:“你这手,硬的很!满屋子里,没一个捏的我舒服。我瞧着,还是胡氏的手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