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振知道李焘有些不自在,需要改变一
来适应适应,乃道:“大帅,二位王爷……咳!这地不扯这些了,反正没外人。官面儿上的过场门口就叫过了。这里都是寻乐子的兄弟。”
“对啊。四叔您也是兄弟。”伟趁机找了乐子戏谑了一把。
魁斌笑道:“这怡香书寓前些日子被拳匪给糟蹋得不浅,咱们这次得换新口味。唉,可惜了,秋红姑娘那三寸金莲,给那拳匪弄成了臭脚!”
载振怎么会落了面子,忙道:“正是,这次我可是瞅准了怡香书寓教出了几位新姑娘。才定的这个地儿。李啊,待会儿你尽管发话,先听曲听戏还是说诗词,又或者是那个,嗯,你说了算。”
“我看,先听曲子吧。”李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听三妮子哼过红灯照的小曲之外。还真没见识过这个香艳地方的曲子。人都说开洋荤。这次反而倒了过来,洋派的李要开老旧的“土荤”了。
怡香书寓地老板,也就是金花班地班主赛金花平时是有些架子地。就算王爷来了也未必会亲自招呼,可今天不同了!载振有言是开酬请盛京将军的局子,不为李焘如今跋扈京城而分毫不损的劲头,就为李焘率军在天津和关外的连番大捷,她也要象看西洋镜儿一般来到精舍酬客。
因此里面一说话,这位年过三旬却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就款款而入,得体的万福问安之后,眼波就从王爷身上移到李焘脸上流转。
“彩云(赛金花的别名傅彩云)虽流落风尘,却也见识过洋人鼎盛军容,闻大人率军连番挫败八国联军、保得大清江山稳固、百姓安康,更经略辽西、励精图治、有匡复失地之志。今日得见大人,贱妾满腹钦佩却无从表达,唯有自请大人以酬心愿。”
这话一出,不仅是载振愣住了,连伟和魁斌也愣住了,敢情这赛金花要舍了千两银子地进项不说,还要白白地送上几个新姑娘啊?面子,这就是面子,那李焘的面子真他娘的大!
李焘却没听明白,只知道人家在赞扬自己。不过,那些事儿早被人嚼烂了,不提也罢!
赛金花见李焘愣愣的连客套话都没有,心道这跋扈将军果真架子很大。乃笑容不减,又用洋人的理解行了一礼,风度依然地道:“几位恩主子,贱妾斗胆做主安排了乐子和姑娘,如有不妥,请出言就是。先行失陪告退。”
“慢!”
回过神来,知道人家开妓院的要自掏腰包免了自己的嫖资后,李焘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他不是来找乐子的,只是应付一下场面,向京城地王公官员们传递一个软和地信息而已。真要在这地方破了来这个世界的童身,划不来!何况是“吃软饭”呢?
“赛老板……”李焘本要说自己就是来此应付的,却见载振几人诧异地看着自己,顿时警觉过来,做戏还是得有做戏地样子,忙挥手道:“对不起,我没事儿了。”
跋扈将军跟一个开书寓的说“对不起”?赛金花疑惑着退了下去招呼姑娘们了。
“我说哥哥哎,您不会是道学先生吧?”载振调笑道:“找乐子就是找乐子,爷们儿不找乐子还叫爷们儿?!你啊,跟那些傻当兵的也混傻了,您是大帅呐,瞅瞅天下的哪个大帅不找乐子的?”
伟却是有心人,此时隐约地猜到了李焘的心态确实放不开,乃道:“那,今儿就来点素的,听听曲子说说话儿就成。”
李焘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长气,勉强笑道:“如此甚好,书寓嘛,谈谈诗词文化、天下见闻也好。”
三个王公们都在心里“呸”了一声,却是频频点头应和。
此时,屋外进来几个龟奴仆妇,将场子收敛了一下,撤茶水上酒席,又在拨旺了周围的炭盆后加了一些带香味的清水。立时,原本就暖和的屋内更有一种阳春三月般的湿润馨香之感。随即,下人退出,随着“叮咚”一声琵琶的清响,几位衣着单薄,穿着李焘认识中的那种“旗袍”,花枝招展的姑娘微笑着袅袅而入。
原来,这个时代的女人不都是宽袖大袍、暮气沉沉的!
这些姑娘们穿的,应该就是这个时代的时装了吧?那么,这地方也真的不是单纯的人肉买卖场所,也真有些文化的味道。说来好笑,自以为是天朝上国的大清,却要以这群身份极端低贱的女人来引导未来的服饰潮流!不是吗?她们此时穿的,不就是紧贴身体曲线,开了大高衩子,用缎面缝制的旗袍?
李焘想着想着突然觉得十分有趣,就在姑娘们纷纷报出花名的时候失声笑了出来。
他的那个现代,模特儿们引导着服饰潮流,达官贵人社会名流们是时装发布会的观众。这个时代,妓女穿着最漂亮的,能够充分展现女性美的衣装,观众也是达官贵人社会名流。古代和现代有啥区别?人性这东西在礼教和专制下,或者提倡民主自由的时代里,都一样存在!革命,究竟革什么?恐怕就是在保证国家民族利益的基础上尊重人性吧?
礼教,最他娘的变态,不是东西,在严苛的礼教下,只能培育出极端的变态者,就好像那三寸金莲的嗜好一般!
众人见主客失笑,都噤声以待。
李焘觉着了别人目光的压力,随口道:“有天足没有?”
土豹子,在京城有名的怡香书寓找天足?!那种妓女只能在低档的、贩夫走卒们进的暗娼寮子里才有!
三位王公的脸顿时发起烧来,估计此时他们都在心里赌咒发誓——老子绝对再不跟这土豹子一起进书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