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好 合
应承知道何暻霖的偏好。浓重、强有力, 甚至是带些痛感的剧烈。果然,何暻霖看向应承的眼睛渐渐起了重雾,呼吸也带着低喘。直到应承停了下来, 何暻霖的视线还是粘在他的身上。何暻霖喘着气催促:“别停,继续。”
应承腰与双腿都在发抖:“何先生, 时间到了。”
合法伴侣规定的四十分钟到了。
何暻霖心想,自己真不应该送给合法伴侣一个腕表。
这两天,合法伴侣的表现都出乎了他对应承的认知。合法伴侣一次一次带给他新的意外与惊喜。
何暻霖将应承拉到自己身上, 用还在燃烧的大手揉了进去。趴在何暻霖身上的应承, 似乎已用尽全力,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去挣脱。
第二天,应承准时五点醒来。一睁眼, 发现何暻霖的脸埋在自己胸口。好一会儿,红着脸的应承才小心地将自己移开, 从床上下来。只是胸口异样的感觉, 直至他到了厨房都还在。
上午十点三十, 阮江给应承发了个消息,约他到游戏间。
何家三兄弟一早就被何建深集中到了书房。应承心里有事,也想找个事分心,对阮江的邀请就答应下来。
应承并不玩游戏, 但游戏室里还有一副象棋。
这两天, 他和阮江就在这里杀过几局。
阮江出门向来墨迹,应承到达时, 阮江还没有过来。应承就坐在游戏间的沙发上等他。
还没几分钟,旁边的茶室传来脚步声。
两间房子是相通的,只有一个推拉门将房间隔开,从半开的推拉门里, 应承看了过去,就见何暻霖与徐醒一前一后进来。
应承的心头一下子狂跳,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并没有出去,而是留在了原地。
徐醒:“暻霖哥,以后就由我来和你对接了。就是,何叔叔打算抵押那个子公司的股权,我回去后,向我爸汇报。”
何暻霖:“百联。”
徐醒:“这可是何叔叔起家的产业,他真舍得。”
百联是个零售超市,现在并不能为何氏带来多少的盈利,但何建深并没有卖掉百联的打算,他对这个公司还抱着些情怀的东西。
何暻霖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动了动。
徐醒话锋一转,笑盈盈地问道:“暻霖哥,我一直想问问你,你的婚后生活怎么样?”
何暻霖那双冷淡的无情绪的眼睛,此时忽然尖锐起来,落在徐醒的脸上。
徐醒轻笑,何暻霖的反应似乎并没有让他意外。
之前,何暻霖几乎都不看他。现在,这话落在了他的痛点上了吧。
徐醒上前一步:“暻霖哥,你在何家的日子其实不好过吧。”
何暻霖看着徐醒,没说话。那双眼睛因为尖锐而有着与平时不同的神采。看起来反而更像个真人。
徐醒脸上带笑:“虽然何叔叔相当看重你,将何氏投资交到你手上,但周家夫人有两儿一女,她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地就得到何家。不仅如此,何家老爷子身体健康,没有一、二十年,他也不会将何氏让位给你。而且……他还防着你不是吗。”
说到这里,徐醒轻笑出声。
他再次上前一步:“你的新婚夫人,生辰八字专用来克制你。虽说这是善长四柱推衍的周家夫人的提议,但没有何家老爷子的授意,这桩可笑的婚姻一开始就不可能存在是吧。”
何暻霖:“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徐醒:“当然,不是。”
徐醒兴趣盎然:“我们组成一个联盟怎么样?我的背后是整个微蓝信托,有我们这个联盟存在,何家老爷子即便再防你,为了何氏的未来,他也不再会三心二意,何氏交给你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何暻霖笑了笑。
何暻霖日常过于冷淡,此时即便只是嘴角略勾,他那张俊美的脸顿时就能牢牢抓住旁人的视线。
何暻霖:“你的条件?”
徐醒:“我的条件,这还用我说吗?”
徐醒侧着头,白细的手指落在何暻霖的领带上:“条件当然只有一个,我只会帮我的未来老公。所以,在你和你新婚夫人离婚之日,就是我们结成联盟之时。”
徐醒的手指勾起何暻霖的领带:“你背后有了整个徐家,什么周春梅,何云霄啊,就不用再顾忌了,不是吗?现在这种状况,你也挺难受的吧。”
何暻霖没有说话,只是抓住了他的手。
徐醒的笑意更盛,但下一刻,他的脸色瞬间没有血色,一片惨白。
他的手被何暻霖弯成一个极其扭曲的形状,并且朝着一个扭曲方向拧了过去。
何暻霖的力量大到让他觉得钻心地疼。
徐醒的笑僵在脸上:“你松手,好疼。我并不喜欢这种游戏。”
何暻霖看着他片刻,淡淡地说:“好。”
何暻霖果然松手,就在徐醒吐出一口气,去活动他疼痛的手腕时,何暻霖的另一只手已掐住了他的脖子。
徐醒又惊又惧,想向后退,但背后抵在墙上,何暻霖那只大手掐在他的脖子上,像是把他钉了在墙上。
徐醒双手去掰何暻霖的手,但他的力量在何暻霖面前,毫无用处。徐醒的呼吸越来越紧,而何暻霖的手在收着力。
徐醒费力说出几个字:“你,要干什么? ”
何暻霖淡漠地说:“让你能好好记住,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你的这个所谓的联盟。”
徐醒:“怎,……”
怎么?为什么?
他丝毫没有想到,何暻霖会是这个的反应。
何暻霖居然笑了笑:“因为,我只属于我夫人。”
日常冷漠的何暻霖这个笑意,居然让徐醒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何暻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徐醒觉得何暻霖不是在吓他,何暻霖是真要掐死他。
徐醒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在模糊,
徐醒:“松……”
徐醒的恐惧油然而生,他大叫放开我。
但他的声音已发不出来,脸色已由通红转为紫胀。
徐醒的瞳孔放大,眼里露出惊惧的神情,眼前的何暻霖让他打心底恐惧。
一念之至,徐醒扭动着身体,奋力挣扎着。他的手挥动中,将一个花瓶打碎在地。
砰的一声响,就在他视线模糊,气息将绝时,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眼前也多出了一道人影。
接着新鲜的空气忽然大量涌入,他握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气着。
应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眼前,他的手紧紧拉着何暻霖的手。
应承背上已出了汗,徐醒面无血色,似乎下一刻要晕死过去了。
徐醒双手握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眼眶通红,脖子上有着深深的勒痕。
他死死地瞪着何暻霖。
何暻霖:“不要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徐醒瞪着何暻霖。何暻霖说他只属于他夫人,这是什么可笑的理由。
徐醒:“你……”
何暻霖忽然笑了声:“我对我夫人很忠诚。”
徐醒咬着牙:“那祝你们百年好合。”
何暻霖:“这是你今天说的唯一正确的话。”
徐醒没有去看应承,他努力让自己调整到一个正常的状态,咬着牙,快步离开茶室。
应承两只手依然紧紧地抓着何暻霖的手。何暻霖反握过去。
刚才因为担心出事的应承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此时才松了一口气。
他的手被何暻霖反握着,一股愉悦与轻松的感觉,渐渐地从全身的毛孔渗透而入。
从昨天到今天的毛躁感,像是无数根细软的毛刺一样,扎在应承心脏上。即便是钝感的他,都有种呼吸不畅的难受。
刚才,他在茶室的短短十几分钟,这些毛刺已被何暻霖一根一根地拔了出来。
应承的心跳一直处于急促鼓动状态。现在,他一身轻松,和之前的状态判若两人。
但他对何暻霖状态的担心还是占了上风。
如果自己不及时出现,徐醒真会受伤。像是方源一样。
应承:“何先生,以后不要这样。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可以了,不要这样动手。”
应承倒是没有觉得何暻霖有暴力倾向,他是真担心何暻霖不好控制的情绪。
何暻霖看着应承,用低软稠腻的声音说:“你的仆人对你这么忠诚,你不该先表扬他吗?”
何暻霖知道应承在旁边的茶室听到了一切,现在在向他讨赏。
何暻霖那只大手在应承的掌心与指缝间揉捏着,不同于刚才对徐醒的严厉警告,现在是强烈的情绪表白,也是公然的调情。
何暻霖:“说啊。一句两句都行。”
应承脸开始发热。
这次,应承忽然想配合何暻霖,去表扬他,奖励他。但此时此刻,他想对何暻霖说的,并不是表扬,而是另外更想说的话。
只是另外更想说的是什么,怎么说,一些情绪在应承的胸膛翻涌着。
何暻霖看着合法伴侣涨红着的脸,揉捏着他的手:“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当你说了。”
应承:“什么事。”
何暻霖轻声说:“以后不能再看什么徐醒,阮江。”
应承这才怔住,一时不明白何暻霖为什么会这样说。
何暻霖:“我还不够你看吗?以前你对着阮江,比看我的时间还长。现在又一个徐醒,你也总是在看他。”
何暻霖:“我没他们好看吗,让你这样一直盯着他们。”
虽然太深太重的情感,应承无法用简单的语言表达出来,但这句话应承还是说得出来:“何先生,我没这样认为他们比你好看。”
应承话一出口,本来就发热的脸,滚烫起来。
明明他赞美阮江的时候,这些话轻而易举地就说了出来。
何暻霖听到应承的话,脸上顿时泛起一丝潮红,但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兴奋。
何暻霖:“继续说。”
应承抿了抿唇,忍着这种发烫向全身蔓延的感觉:“你是最好看的。”
合法伴侣总是这样,一次一次瞬间就能带动自己的全部情绪。
他像是手握着自己的全身的开关,自己的一切都被他死死掌控在手里。
何暻霖觉得自己在发抖。两人的关系正在一步步地走向他理想的境地。
合法伴侣越来越离不开自己,而自己同样被他牢牢掌控。
直到两人密不可分。
应承:“我看他们,并不是因为我觉得他们比你好看。”
何暻霖:“那为什么。”
应承看向何暻霖。
二十多年来自己对外形的自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并不是因为他难以启齿,这对他来说,好像也并不是个不能说的事。而是没有说的必要。
但面对何暻霖,应承始终处于难以启齿的状态。
应承并不知道,这是来源于他的患得患失。这意味着他主动将自己最担心的缺点暴露在最在意的人面前。
现在,何暻霖在低声追问:“为什么。”
应承心头狂跳,眼睛垂了一下,又抬起来:“何先生,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没交过男朋友。”
何暻霖一时没想到这之间的因果关系。但瞬间,他脸上的潮红加重,呼吸粗喘。
他的情绪再次被合法伴侣带到顶峰。
他病态的占有欲,让他对想象中应承的男友,产生一种黑色的可笑的嫉妒。
现在,应承的话,让何暻霖病态的独占欲,瞬间到达极致。
应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何暻霖靠近他,低喘着在他耳边说:“这个晚上回去,你再一点一点对我说。现在,说说你为什么老看着徐醒、阮江他们。”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如此中意
何暻霖的提问伴随着炽热的气息。
应承:“何先生, 我总是看他们,因为我很喜欢他们的样子,我很羡慕他们, 我希望我也能像他们那样。又白又瘦。 ”
应承眼睛还是不觉一垂,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向人剖白自己, 对方还是何暻霖。
应承:“而不是像我这样。”
合法伴侣因为自己的外形而自卑,连何暻霖都感到相当意外。
对他来说,合法伴侣每个地方, 从身材到脸都符合自己的偏好。对自己而言, 就是一场视觉盛宴,这也是让何暻霖第一眼就确定要让应承成为自己独属品的重要原因。
即便排除自己的偏好,合法伴侣在其他人眼里, 也是健美漂亮的。
合法伴侣的追求者一直都不少,郑书里的调查里, 甚至可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
这些人都没夸过他漂亮的脸与完美的身材吗?
而让合法伴侣羡慕的徐醒, 阮江……对何暻霖来说不仅普通, 甚至没有什么辨识度。
原来合法伴侣一开始面对自己时,躲闪的视线,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对自己外形的自卑。
何暻霖:“你对自己的外形一直都不满意?”
应承点头。
何暻霖:“所以你每次都背对着我?”
应承眼睛再次垂下, 点头。
合法伴侣一直采取的体位, 并不是因为他喜欢,更是因为他不敢面对自己。
这么长时间, 他居然没有发现合法伴侣一直抱着这种想法趴在他的身下。
黑火从深渊中卷起灼人的滚烫。何暻霖一时间想现在将合法伴侣的衣服扒下来,用手用嘴一处一处告诉他,合法伴侣的躯体自己是多么的中意,多么地着迷, 甚至到了让自己全身战栗的的地步。
何暻霖现在就有些颤抖,他压下心头窜出的黑色烈焰。
久病成医的他,知道合法伴侣对自己的认知偏差到如此离谱的地步,不可能是一朝一夕所形成的。
绝大可能是从成长期就受到这种负面心理影响,所以才会形成固有的思维。
何暻霖声音又软又哑,他轻声问:“你为什么有这种想法,这种想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何暻霖的态度让应承似乎觉得不再那么难以开口。
应承:“很早的时候。一开始我也没有意识到,从我打工起,一直有人向我表示好感,都是白白的,细细的。还是弦音提醒了我,因为我高子个,又长得结实。所以,他们以为我都是上位的,才向我表白。“
合法伴侣如此优秀的外形,就被这“个高”与“结实”这两个词所涵盖。
这两个中性的词,在此时似乎也都被赋予了贬低的意思
应弦音。
何暻霖心里的黑色火焰又卷高了一尺。
他现在完全想不出应弦音长什么样子,但那次偶然回去,撞到应弦音抓应承胸口那一幕,激起了他强烈的恼怒与嫉妒,让何暻霖直至现在都印象深刻。
何暻霖:“你弟弟告诉你这些的。”
应承想到自己在快餐店打工的时候,有个比他年龄大,但比他瘦,还比他矮的前辈,对他很照顾,每次都要送他回去。
直到有一次,应弦音告诉应承,让他注意那人,那个前辈就是喜欢他。
应承说,怎么可能。
应弦音说的是,他肯定想让被哥哥上。哥哥你这么高,这么结实,他肯定以为你是上位的。
应承很惊异,他也不是心里能藏事的人,直接向前辈问了。
结果果然是像应弦音说的那样。
应承:“因为弦音的提醒,我这才意识到,一直以来,对我表示好感的大部分都是和我一样下位的。”
找到应承这种心理形成的源头,何暻霖也抓住另一个重点。
“大部分”,也就是说也有些上位的向合法伴侣示好过。
何暻霖:“你对自己的看法?”
应承抿了抿唇,何暻霖知道自己的想法,还这样问他。
应承:“我就是,觉得自己的外形很不合适,如果像阮江那样就好了。 ”
何暻霖捏着应承的下巴,让应承抬起头正视自己:“应承,那你怎么看我?”
血再次涌了上来,应承的脸涨得通红。
何暻霖:“因为我有病,所以,你觉得我什么人都能上,甚至不顾你是周春梅塞过来的人。”
应承脱口而出:“没有。我没有认为何先生是这样的人。 ”
对于何暻霖,应承有着相当割裂的认识,即便知道他有类似信瘾的症状,他在自己面前,常常就处于勃发的状态,会说出让他不知所措的话,会做出让他面红耳赤的事,但应承就觉得何暻霖其实相当冷淡,冷淡到让应承觉得他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兴趣。
应承认为,何暻霖面对别人和面对自己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状态。
同时,话一出口,应承也意识到,何暻霖知道自己找过陈树林。
应承:“何先生。”
何暻霖低笑了声:“我是有病,但从始至终让我想曹的只有你一个。”
果然,何暻霖就是会说出这样让应承脸红耳热的话。
不仅如此,心跳更加鼓动,像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
何暻霖:“你不知道我有多中意你。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要是死在你这具身体里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完全占据你这具身体。”
何暻霖知道合法伴侣忌讳他这种病态的话,但这是他当时真实的想法。
二十八年来,第一次有这样一个人,让他想把他束缚在自己身边,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类似的话何暻霖在应承耳边说过很多,应承一直都当作何暻霖的一种调情,或是调侃。
此时此刻,应承才有一种这些话原来是真的想法。
在领证当天,第一次回来的何暻霖就抱了他,也印证了何暻霖的说法。
黑色的火焰从地狱窜出,舔舐着何暻霖的喉咙,让他嗓子又干又疼。
何暻霖嗤笑,声音因为干疼而嘶哑:“我在你面前像只无时无刻都在发情的公狗,这都没有让你意识到你自己有多好看,多让我着迷。 ”
应承说不出话来:“何先生……”
何暻霖:“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什么阮江,徐醒,更不要说想成为他们那样。他们哪点比你好?他们在我眼里,连你的脚趾都无法比。也不别再说什么外形不合适,这些都是你对自己错误虚假的认知。”
黑火由里向外,蔓延到何暻霖的神经,将这种饥渴的感觉放大无数倍。又透过皮肤表面,让他全身发出灼热的温度。
何暻霖的低语里有着高热的气息:“你说,哪些地方让你不满意。这里吗?”
何暻霖的大手摸进应承饱满结实的胸膛:“这里吗?”
又滑向他细窄紧实的腰:“这里吗?”
那只大手探进应承下一个部位,向应承确定答案。
应承一只手扯着何暻霖的衣襟,一只手抵在背后的墙上,全身发着抖。
何暻霖脸上病态的嫣红越来越重,他低笑:“可是这些地方我都这么中意,没有一处不满意。 ”
应承早就站立不住,明明全身都绷得如同要断了一样,却又一点力气都没有。不是背靠着墙,他已要软滑在地上。
何暻霖用他的手,简单直接地表达自己对应承外形的肯定与中意。
这些肯定与中意但凡换个人,都不会让应承有这种强烈到头晕目眩的感觉。
其实应承从始自终,也只是想获得何暻霖的肯定。
应承一动不动,直到一个人闯入他的视线。
阮江看到这一幕时,全身无力地应承只是软靠墙上,并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阮江在一脸震惊之后,只呆了两秒,便冲应承摆了摆手,转身就消失了。
应承软靠在墙上,何暻霖用他手上的力度确认着每一个地方。每一次确认都让应承升起一个念头,何暻霖中意他这里,也喜欢那里。
只是两分钟后,阮江再次出现,他闭着眼睛,大声说:“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们,承承,何老爷子和周家夫人两人一起过来了。”
说完,阮江立即又消失了。
应承整个人瘫软无力,何暻霖将合法伴侣拉抱到另一边的游戏室,锁上推拉门后,静待自己和合法伴侣恢复体力。
两个小时后,应承才能再次出现在阮江面前,两人面前横亘着楚河汉界。
应承的棋艺相当不错。因为身边的都是年纪大的,充满古早味的同事,而他也没有机会发展其他爱好,日常娱乐也会陪这些同事下象棋。
阮江是因为剧组有个老前辈喜欢,他跟着看了几个月,一来二去就会了。但他这点技术在应承面前根本不够看,每次下棋的时候,他就会耍赖,让应承让他一个马,或者一个炮。
但眼前的应承,两个小时过去了,脸上的红晕都没有消退过。
阮江:“承承,我的马过去了,要将你军了。”
应承像是才意识到一样,忙将大将挪了出来。
阮江敲着自己的炮:“这里还有炮看着呢。”
应承又将帅挪了回去。
阮江:“不玩了,你的心思都在何家二哥身上。”
应承确实现在没有丝毫心思下象棋。十分心思,十分都在何暻霖身上。听阮江这样说,脸更加发热。
应承抿了抿唇,忽然问阮江:“你觉得我好看吗?”
阮江相当吃惊:“这有必要问吗?像何家二哥这样挑剔的,如果你不好看,他会这样每天不分场合地抱你。”
应承脸腾地红了。心里想的是,阮江怎么知道。
阮江指了指应承的领口:“把你的扣子扣好。”
应承的身上,只要多留意两眼,就能看到何暻霖随处留下的痕迹。
应承去扣领口的两粒扣子。
阮江这才又说:“承承,我也算是娱乐圈的,周围都是帅哥美女,即便这样也很少有人像你这样,脸与身材都这么正的。”
应承唇角翘起:“你也认为我身材好?”
阮江压低声音:“可惜我只有被压在下面才有反应,否则,我都想上你。”
面对阮江这样的虎狼之词,应承不禁笑了笑。
是啊,自己到底对外形在不自信什么?
何暻霖每天面向自己的滚烫体温,炽热需求,在他耳边的甜言蜜语,不足以说明一切了吗。
一起吃过晚饭后,何家三兄弟先后离开何家老宅。
应承和何暻霜出门的时候,遇到被周春梅送出门的徐醒。
徐醒在脖子里系了条小白巾,依然带着亲和讨长辈欢喜的笑,只是在看应承那一刻,脸上的笑消失了。
回去半个小时后,郑书里与江保山便过来了,聚集在何暻霖的书房。
因为微蓝信托搅入战局,让这场收购与反收购的战况可能会比预料的时间,有所延长。
郑书里:“没想到蓝微信托也会搅了进来。 ”
何暻霖:“明天周一,何氏将对时科第四次举牌,增持股权将达到23%。我们也跟进增持到25%后,那边可以会主动和第二股东宝明联系。”
郑书里:“宝明表过态,他们不加入这场战局。”
何暻霖:“此一时彼一时。虽然宝明只有7%的股权,但现在他只要倾向那边,那边就有可能提前控制董事会,你觉得这个时候宝明还能耐得住性子吗?”
郑书里:“真这样,我们也不会怕。如果宝明真倒向那边,管理层还有支持我们5%的股权。明天我去那边一趟。”
何暻霖点头。
管理层里有郑书里安排的人,可以和自己这边组成一致行动人。即便这样,双方的持股还是势均力敌。能见分晓的还是要在二级市场继续扫货。
这就是何建深拉蓝信进来的主要原因。
江保山叫郑书里:“如果没事,我们就先走了。要不,一会儿应先生又要给我们端汤过来了。”
郑书里这才省悟,忙站了起来。
何暻霖叫住郑书里:“我夫人那个弟弟,现在是不是还在上大学,你给我查查他目前的状况。”
郑书里:“你要干什么,你不会因为嫂夫人,要对他做什么吧。”
因为给应弦音这个弟弟挣学费,应承连初中没毕业外出打工,何暻霖现在不会忽然发疯想作点什么吧。
郑书里不知道何暻霖的心理疾病,但直感这个平静冷淡的人内里的疯狂。
否则,就是这个报复何家的计划,也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
何暻霖:“没有。我夫人很疼他,我就是打算送他一些礼物。”
郑书里的嘴角抽了抽。
听到郑书里与江保山两人离开的声音,应承将煮好的养生汤盛到碗里,端到书房。
正要去厨房找应承的何暻霖看了过去。合法伴侣今天看起来感觉有些不一样。不过,他的唇角还是微微翘着,眼里也像是有着星光,亮亮的。
他穿着舒服的棉衬衣与棉裤子,即便是居家休闲的款式,穿在合法伴侣身上,依然显出他健美漂亮的身材。饱满的胸部,细窄的腰,长直的腿。身材已如此让他着迷,连相貌也都无可挑剔。
如此漂亮的合法伴侣,居然会对自己的外形一直怀着强烈的自卑感,何暻霖心再次泛起对应弦音的怒意。
应承将托盘放在工作台上,顺势靠在工作台的边沿。
现在他看着何暻霖,不自觉脸就有些发热:“江叔他们怎么不喝汤就走了。”
何暻霖嘴角勾了勾:“可能他们知道今天不适合在这里多留。”
应承在何暻霖面前早已相当松弛与放松,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又有了些紧张。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因为,他在脑海里循环了无数遍何暻霖对他说的那些话的缘故。
他现在不仅紧张,还有些束手束脚,他靠坐在工作台上,手一时都不知道要放哪儿,只有紧抓住工作台的边沿。
但即便如此,应承依然将他的正事放在前面。让何暻霖喝养生汤,再给他按摩。
应承:“何先生,你先喝汤。喝完汤后,我再给你按摩。”
坐在沙发椅上的何暻霖,转动着椅子:“我现在不想喝养生汤。 ”
连喝几天如此清淡的养生汤,不再想喝也是可以理解的。
应承:“何先生,那你想喝什么汤?我明天重新调整。”
何暻霖半仰着头,看着应承:“现在,我什么汤都不想喝。”
应承:“那你想喝什么?”
何暻霖没回答,将应承拉坐在自己的腿上,用粘稠的声音低声说:“我现在想喝什么,你不知道吗。”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你知道我有病……
想喝什么?何暻霖的声音钻起应承的耳朵, 应承从脸到脖子都一片通红,同时内心也跟着动摇。但应承挣扎了片刻:“何先生,你把养生汤先喝了。”
合法伴侣脸上一片绯红, 何暻霖决定先顺着他,再索取奖励:“好。”
何暻霖将那碗回甜清淡的汤端起来一口气喝了。
应承接过他手里的空碗站了起来:“何先生, 我们先去按摩。”
何暻霖坐着没动。上午他才对着合法伴侣露骨而热烈地表达爱慕之意,合法伴侣也显而易见地内心波澜起伏,他甚至感到应承现在面对自己时的紧张与难为情。
这让何暻霖认为这些养生汤与按摩的前戏可以去掉, 直接进入他想要的正题。
没想到合法伴侣意志坚定, 执行力也超强。
应承还在催促:“何先生,现在去洗澡。”
何暻霖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何暻霖背靠床靠,一条腿半支着, 一条腿长长地伸了出去。因为应承要给他按摩腿部,他今天不要趴着, 平板被应承放在何暻霖的手边, 但何暻霖并没看的意思, 反而盯着对着正在卷袖子的应承:“把衣服脱了。”
应承像是没听明白,看向何暻霖。
何暻霖:“让我看着你,我才按摩。”
应承头皮又麻又炸:“何先生,你再这样说, 按摩时间延长半个小时。”
何暻霖果然不再说了。应承这才顺利地在何暻霖的双腿上按揉起来。
何暻霖感受着应承双手带给他的痛与酸胀, 忽然开口:“现在,你说说那些向你表白的人, 你怎么拒绝他们的。”
应承心想,这有什么好说的。
应承当然不会理解,何暻霖的病态思维。他只是想从这种提问得出,合法伴侣从头到尾只对自己一个人感过兴趣的结论。
何暻霖 :“你说大部分是下位的向你表白, 那就是说也有上位的,你为什么拒绝,让你连个男朋友都没接交过。”
说着惋惜话的何暻霖,情绪瞬间高涨,生理也随之亢奋。应承热着脸,将毛巾替何暻霖往上拉了拉。
对于这个话题,应承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但他现在也需要说些话来分分神,免得被何暻霖打乱节奏,搞得心神不宁。
应承:“也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不合适。”
确实也不是没有上位的向他表白过。
有个健身教练就明确表示过对他特别感兴趣,而且健身教练肌肉比他多,个头比他高,在想象中,自己似乎应该很满意这一款,可事实上,应承并没有什么兴趣。
还有个是应弦音的学长,据说是个富二代。他有着健康的肤色,个子也高,看到应承还会脸红。他对应承表达好感的时候,应承只觉得尴尬。
他也不知道原因,可能就像应弦说的,虽然这些满足他对外形的要求,但是没有生理喜欢,只有生理排斥。
何暻霖还在追问:“什么地方不合适。”
应承十分为难:“就是…外形我不喜欢………”
应承不由浮想出健身教练的身材,他确实一身肌肉,但应承发现自己喜欢的是薄肌。
学长喜欢健身,一身麦色的皮肤,他自己似乎只喜欢白色。
还有个酒店的大客户,天天穿着polo衫……而他,只喜欢看穿西装的。
想到这里,应承怔了怔,脸烧了起来。他喜欢的样子,完全是在比照何暻霖。
何暻霖是穿衣显瘦的薄肌,合身的定制西服更显修长挺拔,他的肤色是白色的,时常会泛起不正常的嫣红,而何暻霖的长相也是在应承阅历之外的俊美。
何暻霖还在情绪高昂地催促:“怎么不合适,具体说说。”
应承头皮发炸:“我不喜欢偏暗的皮肤……”
何暻霖:“还有呢。”
应承:“……我不喜欢厚肌。”
何暻霖:“还有呢。”
这次应承没有说话。
还有,我喜欢穿西装的人。
应承抿着唇,不再搭理何暻霖。
但何暻霖处在应承拒绝了所有人,只保留了他一个的极度亢奋里,他脸色潮红,两条腿也相互蹭着。应承一时晕沉沉的:“何先生。”
何暻霖:“你知道我有病,你也知道我对着你就控制不了自己。”
早上何暻霖的那些话再次翻涌了上来,应承的动作停了下来。
何暻霖:“怎么,你终于肯眷顾我了。”
应承:“一个小时了。”
何暻霖低笑,承接住应承。
周一,何氏第四次举牌,增持时科股份到达23%。第二天,时科开盘涨停。连下来的三天是封停状态。股民与游资跟风买入,让时科股票走势急速向上攀升。
何家老宅书房。何建深的眉头紧皱。
水涨船高的股价,会加大收购的成本。时科第一股东的持续增持也说明他们不会轻易让出这个第一股东的位置。
收购中股价的连续走高,有时候会让收购方知难而退。但收购时科是何氏在电车赛道上的关键一环,这个赛道是一步晚步步晚。
何建深问何暻霖:“蓝微那边怎么样了?”
何暻霖:“已对百联完成了评估,现在正在拟定方案,方案和之前商定的一样,质押百联50%的股权,贷款额度20亿。 ”
这个数额有些低于何建深的预期,但考虑到百联现有的盈利能力,这个数额其实已相当宽容。
何云霄:“现在时科连续涨停,大股东又连续增持,收购所需要的资金已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算。”
何琛突发奇想 :“要不我们把手里的股票全都抛了,把票价打下来,等股价再次到了低位,我们再大举买进。爸,觉得怎么样?”
何琛越想越觉得可行,而且一来一去,自己又可以赚上一笔。
何建深指着他大吼:“你脑子是进水了还是坏掉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抛售,他就跌下来,你怎么知道就没有人能全部吃进去。还有监管呢?你这是操纵股价,你当监管是瞎子?”
何琛闭上嘴。
何建深转头对何云霄 :“你这几天去见见宝明。”
何云霄点头。
富贵酒楼。正午两点。此时酒楼已没有什么客人,整个酒楼处于半休息与晚上营业准备阶段。
应承将最后一道菜端了出来,放在应弦音的面前。
应承给应弦音做了两菜一汤,都是应弦音平时喜欢吃的。一道是金黄酥脆的辣子鸡,一道是水煮鱼片,还有一个菌菇汤。
从小吃应承炒菜的应弦音,口味偏重,但他的未来职业让他十分注意饮食,只有嘴馋的时候,他才会跑到这里,吃几道应承做的重辣重麻的江湖菜。
应承在应弦音对面坐下:“怎么,又没零花钱了。”
虽然何暻霖给的钱绝大部分拿去进行了理财投资,但比起以前,应承相当于手握巨款。
用于用于投资的两千万,应承不仅没有实感,还有些不安,反而是留在手里的几十万零花钱,让应承有种相当殷实的感觉。
除了每月给应弦音生活费,应承还给他出资报了培训班。培训班的目的主要不是学习,而是老师拥有的人脉。传媒大学的学生有点门路的不是在拍电影,就是拍网剧。应弦音到现在还只是在学校统一安排的一些剧组打杂。
应弦音:“哥,我不是找你要钱来的,我就是来看看你。”
应承笑了笑:“培训班那边怎么样?”
应弦音:“哪有那么快。导师虽然名气大,但早就过气,能接一些短剧就不错了。”
应承:“短剧也行,一步一步地来。”
应弦音想到拍短剧的阮江。阮江最近似乎有个角色让他涨了不少人气,现在已进了网剧组了。
应弦音:“哥,旁边有个人在看你。每次都有这些苍蝇一样的人盯着你。”
应承并没有扭头去看。
应弦音还在说:“这人一看,就是又是把哥当成上面的了,太可笑了。”
应承打断他:“你吃了饭就赶紧回去。”
应弦音:“哥,你和那个姓何的现在怎么样。”
应弦音想到那天晚上,看到从名店出来,拎着一堆纸袋的应承。
同行的学长说他哥脸这么漂亮,身材还这么好。
应承:“叫暻霖哥。”
应弦音:“我只有你一个哥。 ”
应承正要说什么,忽然眼睛一亮,唇角也跟着弯了起来。
正午两点,何暻霖出现在富贵酒楼。
应承站了起来,下一刻,忽然想到何暻霖不喜欢应弦音。
只有一次,还是结婚不到半个月的时候,应弦音遇到过何暻霖一次,事后,何暻霖对应承说过,不要让应弦音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话。
当时何暻霖冷冰生硬,说出的话不容反驳。
应承也不知道应弦音哪里惹了何暻霖。
应承惊喜过后,就是为难,他迎了过去:“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何暻霖这个时间,应该是另一条街的何氏投资里。
何暻霖难得的目光落在了应弦音脸上。
应弦音立即觉得全身像被一层薄却密不透风的膜包裹住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
何暻霖收回目光:“老公抽空过来看你,不欢迎吗?”
柔腻的声音,很难将他和刚才有那种尖利目光的等同为一个人。
应承:“可我还要一个小时。”
应承要安排晚上的菜单,还有这边的应弦音。
何暻霖:“我等你。”
应承翘起的唇角一直都没有落下,他和何暻霖极少会像这样在白天碰面:“那我先带你到茶餐厅。”
从应弦音身边经过时,何暻霖忽地嗤笑出声。
应弦音觉得裹挟自己的那层薄膜一下子再次收紧,这让应弦音有掉头想跑的冲动。
但下一刻又想,凭什么自己要走。明明他哥和自己要更亲近。
应弦音接着吃菜,一边去看他哥。
他哥还在厨房里,对着清晨的买菜账单。侧着身子坐着的样子,真是相当吸引人。
应弦音有些愣住。
应承中途去了两趟茶室,明明有人给那个姓何的送茶水,他哥还是过去了两趟。
直到,第三趟。
应弦音最爱吃的辣子鸡都有些凉了,应承还没从茶室里出来。
应弦音看了看时间,下午他还约了几个学长去看话剧。
应弦音站了起来,去茶室找应承,打算对他哥说一声,自己先走。
富贵酒楼只有一间茶室,是给里面最大最豪华的包厢配套的,在最里面也最隐蔽的拐角处,平时大半处于闲置状态,应弦音熟门熟路过去,推开门就怔住了。
包厢里侧的茶室,他那个稳重成熟甚至有些无趣的哥哥,此时将姓何的按在茶室的红色立柱上亲吻着。
这是个对应弦音完全陌生的应承。他哥背着对自己,但从两人的姿态可以看出他哥是主动的一方,他的两只手紧紧扯着姓何的西服领子,因为太过用力,姓何的被抵压在立柱上。
他从没有看过他哥这样的一面。热情主动到让他陌生,连自己推门而进都没有发觉。他甚至不觉得他哥会亲吻一个人。
二十四年,他哥甚至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应弦音死死地咬着嘴唇,面对着他的何暻霖此时突然眼皮撩起,看向应弦音。
冷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份嘲讽与挖苦。
应弦音觉得自己在这目光中,自己像是无所遁形。他转身跑了出去。
他想去打断这个让他恶心的亲吻,但他对上何暻霖的视线,忽然就没有了这个胆量。
应承松开了何暻霖。
在应承第三次到茶室给何暻霖续水时,应承失口说了句:“抱歉,何先生,让你等这么长时间。”
何暻霖趁机就说,那就亲自己一下当作补偿。
打算在何暻霖唇上轻吻一口的应承点头。只是嘴唇落了上去,就情不自禁地舌头伸了进去,进一步就索取更多,直到何暻霖都没站住,靠向了身后的柱子。
何暻霖的一只手环在应承的腰上。合法伴侣的亲吻技术越来越好,也越来越会用力量,刚才居然让他都无法站立。
应承给了何暻霖补偿:“我去看看弦音。他好不容易来一趟。”
知道何暻霖不喜欢应弦音,应承这样解释。
何暻霖低声说:“我裤子都要脱了,你还要重新翻牌换人?”
应承通脸着红,硬着头皮说:“何先生,这里是酒楼。”
不是青楼。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合法伴侣
应承从茶室里出来, 发现应弦音已经离开了。应承心想,越大越没礼貌了,走的时候连个招呼也不打。
应承再次出现在何暻霖面前时, 已是半个小时后,何暻霖坐在并不是那么舒服的单人椅上, 交叠着腿,手持手机,要么是在看公司收集的相关资讯, 要么是在看各种经济指标走势图。
何暻霖在这里等了应承一个小时, 没有丝毫的不耐与不快。
何暻霖抬头看了过来,轻声抱怨:“只有一个小时了,还站那干什么。”
只有一个小时了…….应承居然想的是:两人能干什么。
何暻霖忽地低笑出声:“我夫人在想什么, 脸都红了。”
热潮迅速从应承的脸部蔓延至脖子、胸口。
因为日常中午休息时间短,事也忙, 应承也不回去。酒楼规模不大, 但也为他与彭宇辉两人在三楼准备了单独休息间。
应承的休息间只够放一张单独的床。床上是简单的铺盖, 两件衣服挂在一个简陋的衣架上。一扇很小的窗子正对向外面僻静的街道。
应承有些忙乱地将床上的枕头摆正,又将原本就整齐的床单又扯了扯。然后又不由打量整个休息间。
应承在任何地方都会收拾房间,这间狭小的临时休息室也被他收拾得相当整洁,被单也换得勤, 但应承还在看了看干净的地面上, 是不是落了灰,是不是有掉落的东西。
此时他的心态有种第一次带男友上门的感觉。
他心里也后悔不该带何暻霖到这个休息室。何暻霖找他来是有事要说, 他应该选择在何暻霖的车上。何暻霖的车都比这间休息间都要宽松,要游刃有余。
何暻霖已将西服外套脱了下来,应承接了过来,挂在简易衣架上。
应承有些不好意思:“何先生, 也没有椅子,您就坐床上吧。”
何暻霖笑了笑,心情愉悦地欣赏合法伴侣窘迫而忙乱的样子。
何暻霖:“你每天中午都睡在这儿。”
应承点头。
何暻霖:“这地方这么窄,以后我每天让司机接你到我那里午休。”
富贵酒楼与何氏投资步行也就是十五分钟的距离,应承到那里午休,时间完全充裕可行。
不过,应承还是说:“不用,我就在这儿也挺好。”
何暻霖:“你是担心去了以后,每天被我草得没有力气上班吗。”
应承头皮发炸,只想去堵何暻霖的嘴:“何先生,你不是找我有事要说吗。”
何暻霖轻笑,转到正题:“你的弟弟叫应弦音是吧,我听说他是附近传媒大学的学生。两个月前,参加了一个导师培训班。”
两个月前,手握巨款的应承给应弦音报了他一直想上的导师培训班。
应承点头:“何先生,你怎么知道?”
何暻霖:“我夫人这么疼他,我当然也要关心关心这个妻弟。”
应承有些意外。他以为何暻霖对应弦相当不喜欢。但何暻霖这样说,应承心里也有些高兴。
何暻霖:“那个培训班我让人打听过,行业人脉并不足,资源也有限。你弟弟在那里也并不仅仅为了上表演课。在那里呆上一年半年,对你弟弟帮忙也不大。”
这和应弦音反馈过来的信息一样,即便如此,每学期的费用达到五万。而上完所有的课程会有三个学期。
应承对应弦音的前程也有着作为哥哥的担忧。
何暻霖:“周华学堂你应该听说过。”
应承点头。他从应弦音嘴里听到过,周华学堂是这类培训班中的顶级存在。由一个大导与七名当红艺人组成,进入这个学堂意味着不仅能享受到这些人的自带资源,还有机会和他们创建的演艺公司签约,成为旗下艺人。
应弦音说的时候相当羡慕,但进入这个学堂不仅费用高,对学员本身也有要求,他们采用的是推荐制,没有推荐有钱也没法进去。
何暻霖:“你对你弟说,让他这个月10号过去报道。学费、手续我已让人办好了,就等他过去。现在大导正在拍部片子,明天年底就会上映,你弟过去后,也会给他在里面安排个角色。”
这个弟弟抓合法伴侣胸口的那一幕,何暻霖一想起来,就让他升起无名的怒火。而就在刚才,应弦音看着合法伴侣的眼神,有着病态的扭曲。
这种眼神对何暻霖来说,实在是太好理解,一眼看透。
某种意义,他对合法伴侣的扭曲与病态,相对这个弟弟,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周华学堂属于北派,如果应弦音过去,那他在未来就不得不留在那里发展。而且,大导那部片子取景在遥远的西北,封闭期长达一年,甚至更久。
应弦音一旦过去,就会身不由己,想回来也不可能。
这个何暻霖送给这个弟弟花团锦簇的前程,目的不过是把他从应承身边彻底根除。
一念至此,何暻霖瞬间涌起黑色的亢奋。
应承对这个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好事,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应承:“何先生,你给弦音报了这个周华学堂?可是这个学堂不仅学费贵,没有人介绍,很难进去。”
何暻霖:“郑书里有这方面的人脉背景,你别看他外表轻浮,家里几代都是北圈的文人。他爷爷曾是某个电影大厂的导演,让你弟过去,他就是顺嘴打了个招呼。”
应承点头。他也没想到看似不正经的郑书里居然会有这样的背景。
除了介绍信,还有学费。
应弦音说过里面的初级班学费高到离谱。更别说从初级班到大师班。
何暻霖因为自己,安排好了这一切。
应承的手机一响,何暻霖:“电子通知书我已发到你的手机上。”
应承看着这张只有几行字,但设计相当别致的录取通知书,只能说出最简单也最真实的想法:“何先生,谢谢你。”
合法伴侣一脸的感激。
何暻霖注视着应承心想,如果合法伴侣知道自己的真实意图,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感激自己。
何暻霖轻声说:“谢什么,我又不是为了帮你弟弟,我是为了让你高兴。”
果然,合法伴侣因为难为情以及好心情,让他的胸膛开始起伏,呼吸也时停时急。
何暻霖脸上也不由升起一抹嫣红,同时移开了视线,忍住自己逐步加强的生理亢奋。
何暻霖说完正事,起身离开。
而应承还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十五分钟,让应承心绪巨大浮动。
何暻霖明明不喜欢应弦音,却还是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何暻霖实在太好了。
应承知道何暻霖的病情已有一段时间了,但在他眼里,何暻霖除了信瘾症状明显,并没有其他让他要注意的症状。
半个多月,他基本让何暻霖做到了作息规律,饮食合理,运动的大部分时候被他强制在40分钟。
这也是多次后,应承得到的启发,只要自己处于主动地位,时长就会掌握在他这边。
何暻霖的睡眠似乎也得到了很大改善,最近几天,他居然没有在睡前拿起那本厚厚的《精神分析导论》。
照这个趋势下去,何暻霖会更加身心健康。
陈树林说的没错,只要让他生活规律,情绪稳定,避开不安全感源头,症状就能得到控制。
而把控一切的何暻霖,似乎并不存在什么不安全感源头。
应承唇角翘起。愉快,以及何暻霖来过这里带给他的兴奋感,让他无法进入休息状态,应承从床上翻身起来,离开了休息间。
……
回到何氏投资,郑书里与江保山已在等何暻霖。时科的股价连续涨停一周,这周虽然涨停打开,但股价依然向上攀升,无论对何氏还是这边,都有着需要更多资金应对的问题。
只是,还没开始正题,郑书里:“这么短的时间,还往那边跑,真让人羡慕啊。”
何暻霖没理会他。
但郑书里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何暻霖:“你和嫂夫人这么恩受,那你一开始和人签的一年合同是什么意思?”
何暻霖还没说话,江保山:“什么一年合同? ”
郑书里:“暻霖不是结婚时和嫂夫人签了个婚期只有一年的协议合同吗?”
江保山有些吃惊:“倒是有这个合同,还是我拟定的,但合同上从来没有一年后就终止婚姻的这条款项。”
郑书里呆了,张大了嘴巴。
江保山解释:“怎么传成这样了。当时这个合同,我只是从周家夫人角度出发,担心她会利用这层关系,频繁干扰应先生。所以,给何先生建议了这些条款,只是让应先生一年内不去外面工作,去哪里,见什么人要告之何先生……只是为了避免他与周家夫人那边接触。怎么就被你理解成,只有一年的婚约了。”
不过,不让应承出去工作,何暻霖的初衷是生理本能,他只是为了将合法伴侣尽可能地禁锢在自己身边,不离左右。
江保山:“所以,你说这合同废除不废除有什么关系。再则,应先生和何先生的婚姻是受法律保护的,而不是受这种私下条款的制约。应先生但凡多想一点 ,这些私下条款都不需要遵守。”
是的,何暻霖的唇角勾了起来。
合法伴侣,这是他对应承最具安全感的称呼。
在这个称呼里,应承无论从哪个角度,哪个层面,就只能独属于自己,让他的不安全感得到一丝喘息。
郑书里则是吃惊而佩服:“江叔,您还真是……老谋深算啊。”
……
就在应承要联系应弦音的时候,没想到第二天,应弦音又出现在富贵酒楼。
只是,这次他在晚上。
应承有些意外:“怎么这几天这么闲?”
应弦音社交丰富,很少会这样连续两天都往他这里跑。
应弦音没有说话,但应承一眼就看出他心情不好。应弦音的眼睛很大很灵活,不高兴时,情绪都表出在那双眼睛里。
应承理解为应弦音对学业现状的不满与担心。
给应弦音做了两菜一汤后,应承坐在应弦音对面,将周华学堂的录取通知书发了过去。
应承:“这是何先生给你报的班,这是录取通知书。下周五就是开班的时间,这边的培训课也没多少天了,你就别去了,这几天准备准备。”
应弦音一直对着手机,似乎在一遍一遍确认上面的通知书。
应承不觉面露微笑。
这是应弦音心心念念的学校,看到这个录取通知书,肯定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
好一会儿,他才听到应弦音的声音:“哥,他凭什么给我安排。”
应承本想看到应弦音高兴的样子,但应弦音不仅不高兴,反而抱怨何暻霖,似乎在怪他多管闲事。
应承心里也有些生气:“这不是你一直想去的学堂吗,何先生给你安排好了,你怎么还一脸不乐意。”
应弦音声音都提高了:“谁说我想去,我才不要去。”
应承怒气上升,同时也感到头疼。应弦音这个样子有点像他在高中时突如其来的叛逆期。
应承:“你不想去,你天天挂在嘴边。你别耍性子,你这么大了 ,不是小孩了,赶紧准备去报到。”
应承觉得应弦音是在向他撒娇。
应弦音咬住唇:“……哥,我就是不想去。”
应承压下心头的烦躁与生气:“为什么?”
应弦音:“我不想离家太远。从那里回来一趟,坐高铁都要十几个小时。”
这个理由给得如此敷衍,应弦音将自己前程当儿戏的态度,也让应承心里恼火。
“你的理想不是要演电影,成为明星吗?我从小供你读书上学,给你报班,不是为了把你留在这里。”
应弦音:“哥 ,你别生气。我就是觉得那个姓何的不安好心。”
应承更生气了,在他看来,应弦音完全是在无理取闹:“他对你不安好心,会送你去你想去的学校。”
在应承的想法里,何暻霖和应弦音其实是完全扯不上任何关联的人。虽然何暻霖似乎并不喜欢应弦音。
应弦音:“他就是不安好心,对你不怀好意。哥,你别被他骗了。”
应承看着应弦音,片刻一笑:“我有什么让他骗的。”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应弦音,他提高了声音:“哥,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我才是你弟弟。你为什么还不和他离婚,你们就是合同婚姻。”
应承抓住了应弦音的衣襟。
他很久没有过想他和何暻霖之间的协议婚姻了。
一时间,一股巨大的情绪翻涌上来。这段时间,他几乎忘了这个协议的存在。
应承胸膛强烈起伏。
而随之翻涌上来的,是何暻霖对他赤裸热烈的表白。
我是有病,但我从始至终想草的只有你一个。
我在你面前像只无时无刻都在发情的公狗,这都没让你意识到我有多中意你。
你不知道我有多中意你。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要是死在你这具身体里就好了,这样就能完全占据你。
………
以及,何暻霖为他所做的一切。
应承松开应弦音坐了回去,情绪恢复平稳:“是又怎么样。”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你哥喜欢我
应弦音那双过分灵活的眼睛, 此时瞪在应承的脸上。他似乎没有听懂这个哥哥在说什么。
他哥和那个姓何的不过是一年的协议婚姻。
他哥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法理解的应弦音仓促地站了起来,将桌子撞得咚的一声响,他冲着应承大声喊:“反正我是不会让姓何的如愿的。
应弦音抓起背包夺路而走。
桌上给应弦音做的饭菜, 除了南瓜汤他喝了几口,芋儿鸡与鱼香茄饼几乎都没怎么动。应承又气又急, 也毫无办法。
应弦音一口回绝了周华学堂,但应承并没有放弃。
再接下来的几天,应承给应弦音打电话, 他不接听, 留言他也不回。
又急又躁的应承,甚至去学校堵应弦音,但都被他完美避开。
应弦音高中有一段这样的叛逆期, 也是像现在这样躲着应承。但不到最后一刻,应承并不放弃将应弦音送到周华学堂。
距离报名还有最后一天。
应弦音和他的一个同校同学从导师班下课, 并没有返回学校, 而是打车前往另一个地方。一起的同学和他处境相似。无背景、无人脉, 每天为未来的职业担忧发愁。
前两天同学忽然拿了张宣传单,告诉他:“这个新成立的短剧公司正在招募演员,我给我俩都填了表,报了名, 没想到真的接到面试通知。”
对此, 应弦音笑容满面。
即便他心情阴沉到底,但日常保持亲和阳光的样子。
这也是他日常面对应承的样子。
网剧公司叫点映科技, 就在眼前这栋坐落在最繁华商业中心的现代写字楼里。这座写字楼也是本城的标志性建筑。点映科技坐落在这里,说明他背景过硬。
应弦音也未免期待。
大厦门口有个女性工作者似乎在接应这些面试的学生。看到两人,问了句你们是来面试的吧。在同学点头后,就把他们带进了大厦。
一进去, 应弦音就在高空挑高的大厅,看到点映科技招募短剧演员的广告牌。
应弦音不由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不安,在女性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和同学一起乘坐电梯,直达三十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午后两点,还是这里的办公氛围,走在宽阔的走廊上,整栋大楼都是显得十分安静,每一扇办公门都显得沉重而厚实。
女性工作人员将两人带到一扇双开黑色实木门前驻足。门上空空荡,没有门牌,更没有公司职称。秘书含笑着对应弦音说:“你的号在前,你先进去。”
应弦音点头,推门而入。
眼前空阔的办公空间,被光影分隔成两个断面,靠玻璃幕墙的一面光线明亮,一切昭然若揭的样子,另一面办公区则在相对灰淡的阴影里。
就在应弦音暗自奇怪,这里空间如此之大,怎么没见到工作人员时,就见光线分隔的地方,椅子转动。何暻霖从工作台前转身,面对向他。
何暻霖落在应弦音身上的目光依然冷淡,但神情有着两分疏懒怠倦。
他看向应弦音,淡然开口:“碰到你哥没有,他就在十分钟前才从我这里离开。”
何暻霖抬手将最上两粒的衬衣扣子扣好。
两个小时间前,应承到了这里,明天就是报道的最后一天,他还是无法联系上应弦音,应承过来问何暻霖能不能晚两天报道,他还是想找到应弦音,让他过去上学。
何暻霖的回答当然是没问题。
于是他如愿以偿地看到合法伴侣弯起的唇角。接下来,他也对合法伴侣进行了一番安慰。
不用何暻霖明说,应弦音也知道他哥在这里和他这个姓何的干了什么。
应弦音的手不由紧紧捏紧。
虽然他不接应承电话,全方面避开应承,但他哥为什么不继续找他,反而有心思跑到这个姓何的办公室来。
而自己,明明是要到点映科技面试,为什么也被带到这个姓何的办公室。
一时间震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方面因为怒火,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音量。应弦音几乎是大吼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何暻霖:“点映科技在下面二十五楼。你也没有接到对方的面试邀请。”
头脑灵活的应弦音瞬间想通了里面的因果关系:“你收买了我的同学,让他带我到你这里来。不过,你别做梦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去那个周华学堂的。”
何暻霖平静地看着他:“你会去的。”
应弦音咬牙:“不可能。”
说着应弦音就要转身而去,何暻霖的声音传了过来:“要我告诉你哥,他这个外表天真的弟弟其实是个变态吗?”
应弦音张大了眼睛。而何暻霖嘴里清晰地吐出:“你这只阴沟里的老鼠。”
应弦音的双腿被定在当场。
何暻霖的线落在应弦音身上,如同切割分明的光线,将应弦音从中劈开,一分为二。
应弦音:“姓何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暻霖并没有搭理他的问话,目光冷淡地落在应弦音身上:“现在让我来分析一下,我夫人这个外表天真的弟弟如何从正常小孩走向变态的。”
何暻霖松驰地靠向背后的沙发椅:“我夫人这个弟弟,在五岁时,酒鬼的父亲出轨别的女人,离开了家。从小父爱缺失的弟弟,在他六岁的时候,家里迎来了一个八岁的哥哥。这个哥哥性格宽厚,不仅对这个弟弟极尽宠爱,对整个家都有着强烈的责任心,甚至为了弟弟的学业,中途辍学,打工供养吸血一般存在的弟弟。 ”
何暻霖的声音平淡,没有任何情绪:“弟弟一面安心地吸着哥哥的血,一面对哥哥有着极强的依赖。哥哥的存在,似乎填补了家中父亲缺失的位置。直到有一天,开始有人对哥哥表白,说喜欢哥哥。而且这种人越来越多,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哥哥身边。”
“这让弟弟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哥哥的微妙变化。哥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从父亲的角色转化为另一种难以言说的禁忌角色。”
应弦音整个人怔住。他像是从里子被整个翻卷了过来,五脏六腑都暴露在何暻霖眼前。
何暻霖:“弟弟抱着这种扭曲的情感,不安又害怕,知道他和哥哥不可能有结果,又担心终有一天哥哥被这些人抢走。于是阴暗的他在哥哥耳边说,哥哥,你这样子不可能找到男朋友。一个在下位的,长这么高,还这么结实,这怎么行。”
“于是,明明如此漂亮迷人的哥哥,在弟弟日复一日的重复里,对自己产生了极度的怀疑,因为怀疑,让他不去主动接触任何人,直到二十四岁还是保持单身。这个结果,让弟弟心里暗自窃喜,这样哥哥就一辈子没有男朋友,即便不能和自己在一起,他也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成为自己的独属物。”
何暻霖的声音又凉又淡,像是才从磨刀石上拿下的冰刀,应弦音想跑,但双腿又软又抖。
应弦音也想开口反驳,但牙关也在抖。
何暻霖:“弟弟表面为哥哥操碎了心,甚至还主动给他介绍男友,带他到酒吧去偶遇,但只要有人靠近,他就会因为嫉妒而去阻止……”
应弦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大声吼出一句:“你怎么知道……”
他只有一次带应承去过那种地方。
冷淡的何暻霖忽地低声笑了起来,他似乎相当愉快,双肩都在微微颤动。
应弦音紧咬着牙。
何暻霖笑得几乎有些喘气:“不过,我似乎要感谢你,拜你所赐,才能让我从头到尾将你哥据为已有。”
说到这里,何暻霖冷淡的目光里有了一丝热度,甚至脸上浮起一抹病态的红色。
何暻霖:“只是弟弟没想到,忽然一天,一桩天降婚姻落在哥哥的身上,弟弟的全部算计都落了空。弟弟嫉妒得发狂,但也无可奈何。”
说到这里,何暻霖的眼里现出一丝嘲讽。
应弦音似乎只有大吼,才能掩盖住自己的震惊、心虚以及恐惧:“姓何的,你在说什么。”
何暻霖:“当然是你对你哥扭曲的欲望。”
应弦音似乎不知道怎么为自已辩解,这些扭曲的情感因为害怕与回避,连他自己都很少会拿出来晾晒。
只要不拿出来,他就一直是被哥哥宠爱的弟弟。
应弦音只是呆立着,喃喃地说:“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去那个学堂,想把我从我哥身边弄走。”
何暻霖:“没错。我怎么可能把你这样一个变态留在我夫人身边。”
应弦音:“我没有……”
应弦音似乎想到什么,他大声说:“你才是最变态的那个,你就是为了独占我哥才把我弄走,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何暻霖站了起来,走近应弦音。
他身材削瘦挺拔,长相俊美,高订西服穿在他身上,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配角,似乎因为能裹在这样的躯体上,才显得如此熨帖与昂贵。
何暻霖:“我们当然有区别。”
何暻霖看着应弦音:“第一,我比你强。第二……
何暻霖刀锋般地吐出:“你哥喜欢我。”
应弦音的呼吸像是被卡在咽喉里。
何暻霖声音渐低:“但仅仅是喜欢,对我远远不够。以后,我会让你哥越来越离不开我。而你,只会成为某个时刻,忽然想起的在外打拼的骄傲弟弟。”
应弦音嘴唇哆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应弦音瞪着何暻霖,泪水忽然滚落下来。
但这些泪水不能丝毫打动何暻霖,何暻霖将一张机票塞到应弦音手里:“今晚的航班。现在就走,不要再让你哥看到你。”
何暻霖的车不到八点,就出现在富贵酒楼外面。
当七点二十分,载着应弦音起飞的航班从何氏投资上空飞过,何暻霖的亢奋到达极至,全身的血液都像是拥堵在体内某一点,下一刻,就要喷薄而出,让他血肉模糊。
何暻霖突如其来,找应承似乎有什么事。不过现在已是晚上八点,酒楼的烹饪工作已近尾声,应承向彭宇辉说了声,便换了衣服,出了酒楼。
司机下车为他拉开车门,应承弯腰坐了进去。
面对合法伴侣,何暻霖嘴角有着日常的笑意,但他脸上的病态嫣红说明他身体的高热与不正常。
何暻霖注视着合法伴侣:“我夫人今天好像很高兴。”
应承:“弦音同意去周华学堂了。一个小时前打来电话,说他已到了机场。”
应承看了看时间:“现在可能已经起飞了。”
应承心情相当愉快。
就在一个小时前,不通音讯的应弦音忽然给他打来了电话,说他要去周华学堂了。
应承意外而高兴,心想,应弦音其实还是想去上学的。
应承又问他哪天出发。
应弦音告诉他,现在已经到了机场,马上就要登机了。
虽然没能去送应弦音,让应承有些遗憾,但心里更多的是放松与高兴。
这个扶持了一路的弟弟现在似乎能独自前行了,而他也有自己想要走的路。
说到这儿,应承问:“何先生,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何暻霖那只日常生硬的手落在应承的手上,蹭进应承指缝的关节也格外冷硬,但何暻霖那张俊美的脸上分明透出一丝高热的嫣红。
何暻霖有些低喘的声音:“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提线木偶
何暻霖的状态比日常显得强烈, 应承当然不知道那是因为何暻霖将应弦音从自己身边彻底根除后,引发的极度兴奋与快感。
应承心里在想,何暻霖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事。
应承:“何先生, 什么礼物。”
何暻霖似乎一直在送自己礼物。应承却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来回赠何暻霖。
何暻霖高烫的气息落在应承耳边:“我自己。”
应承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开口:“何先生。”
何暻霖低笑了声, 捏着应承的下巴让他转向自己:“我的身心早就是你的了。这次送的礼物,是你想要的。”
应承想说,我什么都不要。但对着热度惊人的何暻霖, 应承顺着何暻霖的意思点头。
果然何暻霖显得相当高兴, 嘴角也勾了起来。
车子在拥挤的车道上绕了四十多分钟后停了下来。应承一下车,就看到眼前这栋极具现代感的标专性大厦。即便现在是晚上,应承对这里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这是何氏投资所在的写字楼。如果不是因晚上绕路, 步行十多分钟,就能从富贵酒楼到达这里。
应承心想, 大概礼物被何暻霖放在公司。何暻霖也没说话, 应承跟着他步入大楼。整座大楼几乎空无一人, 只有挑空大厅的灯光也亮着。
应承跟着何暻霖坐上电梯,却见何暻霖按下了二十七层的数字。何暻霖的办公室在第三十层。
跟着何暻霖出了电梯,在空阔幽暗的走廊上转了两个弯后,何暻霖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这扇门是黑色实木单开大门, 门上没有名字, 没有编号。除了何暻霖的办公室,这是第二间门上没有编号或职务的大门了。
何暻霖推门进去, 一些幽暗的感应灯随之亮起。应承一眼看过去,顿时明显这里是什么场所了。
这是一座藏在高端写字楼的餐厅。像这种写字楼的餐厅通常都是以私厨的形式出现,餐厅主打环境精致,客人高端。
本来就在考虑开店的应承, 对餐厅的整体设计、装修风格甚至桌椅摆设,都相当在意。餐厅是私厨的装修风格,靠墙、靠窗摆放的方桌周围有全实木的椅子,也有舒适的真皮沙发。但比起私厨,这里的空间显然要大很多。
而二十七层的高度,让整个餐厅透过玻璃幕强可以俯瞰半城的夜景,与穿城而过的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