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阿凌哭完,回家一样还得喝姜汤。”苏凌哭得更凶了。明明他并不是因为姜汤哭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像是夏日置身河水中,细浪轻柔拍打着脚丫子;这种不带悲伤、痛苦、只想发泄流泪的哭,好像很舒服。源源不断涌出外溢的泪水,像是排除了体内沉疴旧疾,令人心身舒畅。苏刈牵着他手,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视线被雪花模糊,感觉整个人浸泡在温暖的泪水中。他晃着苏刈的手,哽咽细呜道,“我不要喝。”“撒娇也没用。”“呜呜呜,我就是不要。”“那我喂你。”“嘴对嘴的那种?”“嗯。”“那勉强吧。”苏凌呜咽停了,想了会儿道。“那阿凌为什么哭?”“你好烦,我忙着哭,没空理你。”他时断时续地抽着气,清亮的眼眸弥漫着水气显得模糊不清。说完,似浪逼涌,哭得越来越大声了。苏刈从怀里掏出手绢擦着他脸上灿烂的泪痕。“宝宝,你这样让我有点难为情。”“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苏凌抢过手绢,捂嘴继续呜呜哭,声音模糊沙哑道,“你欺负的还少吗。”苏凌哭了一路,回到家就被哄好了。准确的说是喂姜汤喂好的。晚上再躺在床上,苏刈抱着他问白天缘由,苏凌鬼迷心窍找不到东南西北,十分乖软全部说了。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村里人就发现史香莲出村子了。到晚上的时候还没回来,族里派人去找,没走多久就看到人回来了。她一把老骨头杵着木棍在雪地里走,一路嘎吱嘎吱发响。那声音不知道是骨骼缝隙摩擦出的,还是雪地脚步摩擦的。面对众人的同情叹气,她本人倒是看得开。枯瘪暗淡的嘴角笑着道,下山就找了个村里的牛车,也没多难。没过几天,听说史兴柱好转了些,都能下地了。他被族老围着数落一番骂他不孝。老娘一把年纪还要服侍儿子,万一山路落雪滑坡把人埋了都不知道。大病一场,听说人好像反而比之前有精气神儿了。不过这些苏凌只是听听,顺便感叹母慈子孝也没别的想法。这几天里,日子也过的很充实。清水生了个胖哥儿,苏凌没亲手接生,倒是一旁看着也涨了些见识。大黑不放心接生婆,硬要苏凌在一旁看着。苏凌说这不是得罪人吗,村里接生婆都几十年的经验,他什么都不懂在一旁看着,像是质疑人家水准。大黑这时倒聪明了,他说苏凌只是个吉祥物,不懂才更要看着。这一看把苏凌吓着了,生孩子简直鬼门关走一趟。场面血腥还没尊严,简直撕心裂肺。苏凌看完后有心理阴影,同时又越发困惑了。辛苦怀胎九月,经历上吐下泻大肚子辗转难眠,再经历这分娩的惊恐劫难,怎么还有当娘的不喜欢孩子。他阿父纯良近愚孝,史香莲不仅不喜欢,反而厌恶?除非这个孩子不是她期盼来的……苏凌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阿凌想什么呢,你看看这个坐塌怎么样。”苏凌回头,原本散落在案桌上的小部件全部组装完成,立在地上结实美观。可容纳两个人的坐塌下面按了两排光滑的木板,苏凌看得不是很懂。苏刈道,“这个相当于村里孩子拿的长条凳,在冰面上滑的。”“阿凌可以坐在坐塌上,再给小黑套上绳索,让它带着你滑。”苏凌一听就来劲儿了,眼里亮晶晶的,嘴角翘着道,“那我一定是冰面上最潇洒的。”苏刈眼里荡开笑意,“给塌上包层兔皮毛,这样坐久也不会疼。”“不过这几天雪融了些,河边虽然还有冰,但等大雪后再玩。”苏凌开心地亲了下苏刈,“好。”话说,家里兔子终于生了一窝崽子。在雪天出生的,苏凌本来打算起名雪兔的,但是想着要吃就放弃了。家里现在拥有姓名的就是他们一对小夫夫、小黑、小栗,就是那匹栗毛马。这匹马感觉越养越通人性了,甚至有时候都能把小黑耍了。现在一马一狗相处十分和谐,颇有些兄弟情深的感觉。一马一狗也不知道怎么交流的,小黑甚至把自己的狗盆叼到马棚里。苏凌几次看见小栗趁小黑没在院子里,把小黑的骨头踢远了。小黑后面回来眼神有一点疑惑,但不多。每次都乖乖再把骨头叼回狗盆。苏刈说这小栗记仇,还记着小黑开始凶它那会儿。苏凌说小黑也救了它啊,才没被官吏拉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