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又听到韦念意不愿让玉衡院的女使过来对质,隐约有些退缩畏惧的态度,谢老夫人眉心不由得皱得愈发厉害。
她虽然护短,但却并不是傻子,意识不到韦念意的那抹异样。
目光复杂,若有所思地望着面前的韦念意,谢老夫人正想要开口,说自己同意将谢柳养在寿安院,这件事也便翻过去了,莫要今日闹得长房与二房难以收场。
却不料,被卢宛声音漠然地反问之后,韦念意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不客气地望着她,语气有些咄咄地反问道:“长嫂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在说弟媳是在撒谎吗?当初,的确是您同意了收养柳儿,如今却出尔反尔,真是让弟媳大开眼界。退一万步讲,柳儿那么小的一个丫头,便是养在玉衡院又能如何?偌大的玉衡院,还住不下她一个几岁的孩子吗?按道理,按规矩,如今柳姐儿无人抚养,也理应由长嫂来照顾她,您却这样百般推脱,让人看了心中真是觉得心寒不耻。”
听到韦念意这一番出言不逊的话,谢老夫人眉心皱得更加厉害。
张了张口,谢老夫人正想说些什么,卢宛却忽然望着韦念意笑了一下,开口道:“二夫人真是好口才。”
说罢,卢宛面色平静冷淡地看了房间中的其他人一眼——今日他们都在场,收拾了韦念意,倒不怕这个惯会信口雌黄,张口谎话的人再倒打一耙。
目光愈冷地望着坐在对面的韦念意,卢宛神色微冷地笑道:“二夫人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口中尽是大道理,的确让人大开眼界。不过,我倒是也想晓得,二夫人口口声声道理规矩,是谁教你这样忤逆长嫂,不尊诰命夫人的?”
看了一眼下意识想要张口,为韦念意辩解的谢老夫人,卢宛神色微冷地温和笑道:“婆母,二夫人这样胡乱恶意地揣测媳妇,言辞咄咄逼人,按照家法,媳妇是不是可以命人掌二夫人的嘴?”
望着卢宛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神色温和平静的模样,谢老夫人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终究,看着面前的大儿子,还有虽然神色平静,但眼中却有冷意的大媳妇,想到方才韦念意在卢宛提议要玉衡院的女使过来对质时,那激动异样的反应,谢老夫人心中,不禁有些无可奈何。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了的?若是真的问心无愧,便不会不同意这个可以自证清白的机会了。
有些无奈地看了卢宛一眼,见她正神色平静地定定望着自己,显然不会因为自己出面当和事佬,便就此罢休。
谢老夫人想了想,不想自讨没趣,也不想让自己的大儿子与大媳妇对自己心生隔阂,沉默着思忖片刻,只得颔首道:“自然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