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雁柏却有些听不进去。只消略一分神,他就不免想到那双眼睛。到底为真为假?烦闷涌上,他的神情也不算好看。若是真,可似乎没有余留的血味,况且宅中仅他们三个,他昏在这儿,又有何人能抱着她。述和?不可能。这可能性刚蹦出来,就被他推翻。他俩的来往不多,述和又是个寡淡如水的脾性,如何会当着他的面做出这等事来。但也再没其他人了。故而……多半是梦境。那又如何会做出这样荒诞离奇的梦。他忍不住想叱骂自己两句,这股憋闷躁戾的情绪来得强烈,当述和开口问他该如何处置那道人时,他忍无可忍道:“那便将他杀了!”左右都是些不顺眼的东西。述和顿了瞬,提醒:“你怕是真有些神志不清,他早死了。”“直接散了他的魂魄不行?”说完这句,伏雁柏突然看向他,“你来的时候,这里就没别人?”述和却问:“你想在此处看见谁?”伏雁柏:“不过问一句而已。”述和沉默片刻,神情不曾有过半分变化。“没有。”他垂眸,引出瓶中那缕妖气,“没见过任何人。”第064章 第 64 章池白榆在宅中休息了两日, 又开始琢磨起其他事来。之前在书房,述和解释过剜心刀的用处。那帮无荒派的道人估摸着是想管束住这些妖鬼,才施了术法。剜心刀引出的也不是血, 而是蓄积在妖鬼心中的怨念或杀意。她猜这中间应该是出了什么岔子,以至于那些妖鬼要对持刀者有所在意, 才会被剜心刀所伤。到时候要真出现妖鬼自爆的情况,述和与伏雁柏是有妖丹护体,可以及时离开虚妄境。她却没有。她的确没法突然变出颗妖丹,但还能用剜心刀。只要她下刀够快, 身陷危险的可能性也就会大大降低。思忖了两日, 最终她在第三天的正午带着剜心刀去了锁妖楼。听述和说, 沈衔玉和那道人这几天都会在惩戒室中受罚。沈见越那儿她还没想好借口,暂时也得避着。最好的选择就只剩三号房的狼妖了。就算暂时没法成功, 也有往后。只不过现下最大的问题是, 她根本不知道三号到底是谁。光是那天她遇着的狼就有十好几头,从中找到三号实属不易——她总不可能拿着把刀挨个儿捅吧。好在述和之前提醒过她, 说是只有真正的三号才能离开房间。且那条狼似乎挺喜欢往外跑,隔三岔五就要出来一趟。那就好办了——她只要在锁妖楼外面蹲守着,等三号从房间里出来,再想办法弄清楚这人到底是谁。或许因为是在白天, 一靠近锁妖楼,涌动在四周的妖鬼气息就强烈到让人有些喘不过来气。池白榆谨慎靠近楼门,没直接往里看, 而是拿了面镜子对准三号房的房门。房门大敞,没有瞧见任何身影。但她向来有耐心, 拎了把木椅坐在楼门外,等不着人, 就练习切牌或是纯粹的手法魔术。临近傍晚,她正转着枚银币,余光忽瞥见镜子中出现一点茸毛。!来了!银币在指间翻了两转,被她收入袖中,她的视线则牢牢锁在镜子上。下一瞬,一条狼从中走出。仅凭外形,根本辨不出这条狼是谁——它和她先前见过的所有狼都长得不一样,皮毛雪白,四肢修长,唯有眼睛还是宝石一般的幽绿。担心它会从镜中看见她,池白榆立马收了镜子,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那条狼停在房门口,迟迟不动,而是仰着脑袋左右嗅闻着。是闻到她的气息了吗?还是在观察四周的动静?有些麻烦。她以为它会是那些狼中的某一条,没想到根本不是。一头全然陌生的狼,她要怎么博取它的信任?不直接咬她都算走运。她正思索着靠近它的办法,那条狼就已经开始动了。它彻底走出房门,踩过暗色的木板地,留下一个湿淋淋的血爪印。血?天色昏暗,她缩在角落里紧盯着那条狼,发现它走路有些跛。看得出来它已尽量平稳着身形,不过右后腿还是略显僵直。下半截腿的雪白茸毛被血染得透湿,凝成一绺一绺的。受伤了?池白榆突然记起,述和之前跟她说过,二楼的房间里放了些灵丹妙药。所以它这回出来是为了找药?要真是这样,找到药了总得变成人抹吧。它也不可能用前爪子给后爪子擦药啊。想到那场景,她莫名觉得有些好笑。跟她想的差不多,那条白狼折向左边,径直上了楼梯。也是这短暂的空当里,她已经想出了主意——既然这药是锁妖楼里的,那有个药品管理员也不算过分吧。进出的量,还有使用人总得登记在簿。池白榆从怀中摸出本簿册,又碰了下颈前的保命符。确定符还在,走廊里又没出现其他妖鬼的身影了,她这才大着胆子跟上那条狼。她想得挺好,先利用狱官的身份接近那条白狼,再想法子博取它的信任。只是刚踩上第一步台阶,就听见一阵踢踢踏踏的声响。池白榆倏然抬眸。却见一道迅疾的白影从楼上窜下,正冲着她而来。是那条白狼!对上那双幽绿的兽瞳,她的心猛地一颤,陡然生出种要被它咬断脖颈的错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