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她只觉如坠冰窖,浑身僵硬难动。但她强忍下那股令人汗毛倒竖的惧意,使劲儿掐了把大腿,迫使自己迅速回神,并捏紧保命符吊坠,随时准备催动。下一瞬,白狼从她的身旁蹿过,须臾间就不见了踪影。池白榆尚未反应过来,仍屏着股气,上不上下不下。片刻,她转动僵麻的颈子,看向左旁的三号房门。刚才那条狼直接跑回了房间,她还没从险些被狼攻击的后怕中缓过神,就又意识到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出现了比那狼更为可怖的存在,才使得它连药都不拿了,便直接离开。想到这点的瞬间,她倏然转过身,朝锁妖楼的楼门大步走去。刚迈出一步,她就听见一声清冽冽的质问:“往哪儿跑?!还不快把我的东西还回来!”语调张扬,又分外朗快。池白榆下意识偏过头。余光里,有人抓住楼梯扶手,一个旋身就落在楼梯口的转角处。眼下情况紧急,也不容她细看那人长什么样。她加快速度,拔腿就往外跑。但那人竟一步跃下了整阶楼梯,随后三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后衣领。池白榆被迫停下。“还跑?”那人语气暴躁,“真当变成人我就不认识你了?!”话落,他将她一把拽了过来。池白榆也终于看清那人的长相。是个身着玄黑箭袖的年轻小郎君,赤红的头发束成一股,发尾毛毛躁躁的,显得极为张扬。猫眼,唇角微往下压着,右眉的眉骨处有一道细小的伤痕,看起来脾气很不好。两边的耳骨上各扣着枚漆黑的耳骨环,稍一动,就折出细碎的光点。她也见过脾气差的,就拿伏雁柏来说,脾气再坏,生气时也还会冷笑一声——看着是挺让人手痒的,但好歹也算笑了吧。可这人脸上竟瞧不出丁点儿笑意,分明有双猫儿眼,却压着凶光,眼神跟冷刀子似的往外甩。“东西还我。”他怒道。池白榆想拂开他的手,却没推动。她只好就这么由他揪着后衣领,并道:“要还你东西,也总得先知道你丢了什么。”“还装模作样?”他抬起右手,食指处竟燃起一簇殷红的火苗,“再不说,便只能拿这火来撬你的嘴了。”池白榆转瞬就想明白了。估摸着是刚才那条狼拿了他什么东西,而现在他是把她当成那条狼变的了。她视线一移,落在他变出的火苗上。这人是火妖吗?适才跟狼对视过一回,现在遇着个妖,她竟也没那么怕了。只要不是那个爱惹事的十号,一切都好说。想到这儿,她往左看了眼:“你找那条狼?它已经进去了。”那人眯了眯眼睛,显然不信她。池白榆平复住有些失稳的心跳,尽量摆出公事公办的模样:“我是刚来的狱官,虽说按理不该掺和进你们的私事,但行事有度,你们也不能破坏规矩——你说它拿了你的东西,何时何地,证据又在何处?”她的神情严肃,又没显出对那火苗的半点儿惧意,一时间竟真唬住他了。那小郎君道:“狱官?我只知道述和,你又是从哪儿蹦出来的什么狱官!”池白榆拿起簿册,以让他看清书皮子上的字。她道:“你既然知道述大人,那也应该见过他写的字了。”他看向那簿子。半晌,他没说话,手却有些许松动。池白榆趁机挣脱,快步往外走去。那人脸色陡变,斥道:“你骗——”还只蹦出两个字,池白榆就已跨出楼门。“我骗什么?”她站在外面,“你在这儿待了这么久,理应知道楼门口处布了阵法,妖囚不得离开——如今我出来了,别不是还要怀疑。”那人脸上的怒火一点点褪去,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真是新来的?”池白榆却没出声。他双手一环,斜靠在门边打量着她。“没闻见什么妖气。”他道。想着自己在楼外面,池白榆毫不客气道:“哦,原来你还知晓闻妖气。刚才那狼可是妖气冲天,你不还是转眼就认错了人。”这人看着就暴躁,她还以为他听了这话,会乱发一通脾气。不想他竟挠了下面颊,脸上露出几分别扭的歉意。“我也是太过生气。”他瞥她一眼,“适才不敬,是我的错。”池白榆:?被夺舍了吗?不过她也没工夫细想,那白狼既然跑了,今天的计划恐怕也行不通了。只能再等明天。思及此,她打算直接离开。门里那人却忽然道:“刚好,你既然是狱官,那能不能管管这事儿?我东西都丢了好几月了。”第065章 第 65 章本着麻烦能少一点是一点的原则, 池白榆下意识想拒绝。但拒绝得太快,又显得她多不称职似的。况且她也的确想找到三号。要是能把这人忽悠进去做个保镖什么的……想了想,她走进锁妖楼, 也还没忘记走个形式,翻开簿子递出去:“先登记名姓。”等他写了, 她拿回一看。上面斜飞着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几乎占满了一页纸——裴月乌。“……”这是在给她签名吗?写这么大。她另翻开一页,规规整整地写下他的名字,又问:“在几号妖牢?”他看着脾气是挺差的, 但好说话到有些出乎意料。说不定是没出现在簿子里, 也从不闹事的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