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以。在听见一声低空飞过的风声呼啸时,她意识到了不对,迅速拉开窗帘朝外望去。爆炸声还在继续,硝烟滚滚的陷落前方,断裂的铁轨之上,盘旋着一架架啸声尖锐通体纯黑的轰炸机。火车误入了德荷双方空军的作战范围。刺耳的警报声终于惊醒了一火车半梦半醒的乘客,失去窗帘遮挡的玻璃窗户被身旁不知名的乘客霸占,白蓁蓁被慌乱的人潮挤到了最后。乘务员穿行在各个拥挤的车厢,为了维持秩序而强装镇定的嘹亮嗓音不难听出其中隐藏的颤抖,现下人们只觉得她嘈杂碍事。错综交集的铁车轨道被炸的四分五裂,行驶中的火车无处改道,迫不得已停滞在半路,成了不会动的活靶子,落下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尴尬境地。静止的火车明显加剧了人们的心理压力,无论驾驶员在广播中如何声嘶力竭地安抚众人情绪,在混乱的人群中得到的效果都是微乎其微的。荒山野岭,看得见树,看得见花,看得见小鹿;看不见人,看不见鬼,看不见铁轨,白蓁蓁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心中摇摆,一时拿不定主意。最近的火车站点是距离100公里远的鹿特丹,无线电的联络再高效,救援组到来也需要一定时间,这里密密麻麻的炮弹跟不要钱似的拼命往下砸,麻烦的是到时候还没等来军方救援,一车人都死光了。最理想的情况是,有职业操守的德荷空军不伤害平民,只切断双方运输补给的铁轨,默契地绕开这趟无辜被卷入战区的载人火车。车上有充足的食物储备和医护人员存在,哪怕是在这样的破地方,撑个两三天也不成问题,原地等待救援,生还几率能大大提高。可事实的真相往往与美好的预期背道而驰。在白蓁蓁千百种的设想里,最糟糕的一种就是,交战的双方根本没有意识到交战区的底下停着一辆可怜的铁皮火车。纵使意识到也没有时间去考虑如何找准发射角度,以避开这辆冒着滚滚白烟的大家伙。她的设想在下一刻得到了精准验证,一枚五十公斤的炸弹被投掷到了火车车头位置,广播喇叭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喊到喉咙嘶哑的声音静止的无影无踪。哦豁,完蛋——靠天靠地靠别人果然统统没用,最后还是得靠她自己。将必要的证件贴身放好,手.枪塞进上衣口袋,军刀别在腿上,白蓁蓁从自己的迷你行李箱里挑了把榔头出来,提着箱子,戳了戳前方人的肩膀。“姐妹,借个道。”一整车的人,不论是啼哭不止的婴儿,骂骂咧咧的成年人,还是一旁无声祷告的天主教徒,极力维护人流秩序的铁车乘务员,就那么看着一个瘦弱的亚裔女孩挥着不知哪来的榔头奋力一砸,破开了一扇玻璃窗户,扫视了一遍四周,寻了机会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到了外头浓烟滚滚的铁轨上。第42章为了减少暴毙的可能性,白蓁蓁一落地就急匆匆窜进了铁轨旁枝繁叶茂的丛林,那群空军应该不至于闲到往森林里扔炸弹。如果没有发生意外,这趟火车的下一站是鹿特丹。白蓁蓁分不清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但是照着地图和铁轨延伸的方向继续向前,基本上不可能遭遇迷路。问题是,鹿特丹距离这里有一百公里那么远,开车一个小时就能到,现在她靠着两条小短腿,不吃不喝不停不睡,也得花上一天一夜。看了看行李里仅存的半盒曲奇,白蓁蓁陷入了沉默,这场面她真没见过。清晨时分的森林空旷而寂静,白雾还未完全散尽,草地点缀着不知名的小花,炮火声被远远隔绝在身后,耳旁是潺潺流动的溪水声音和……数不尽的虫鸣。这片森林的蜱虫多的能让人起鸡皮疙瘩。白蓁蓁很庆幸自己带了瓶中式特产风油精,扎紧了袖口和裤脚,她蒙了条纱巾在脸上,只露出一双滴溜滴溜转的黑眼睛,活脱脱的中东地区神秘阿拉伯。就是……有点热。五月份的天气逐渐向夏季靠拢,太阳没升起来还好,一升起来,走两步就得出一身汗。汗水打湿了头发,黏在脸颊脖子上极不舒服。白蓁蓁翻遍了行李箱也没找到一根扎头发能用的皮筋。在森林里四处瞅了瞅,她折了一枝还算干净的树杈绾发,两片新生的树叶苍翠欲滴,插在发鬓上,还带出点小清新的味道。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小腿酸到仿佛不是自己的。白蓁蓁观察到周边树木的距离越来越远,分布量越来越稀,空气中的温度也越来越高。渴到喉咙冒烟的同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清亮的小溪,不知名的小鱼在其中肆意流窜。有活物生存,水质问题应该……不大?刚想下去接点水,大地传来一阵突兀的震颤。难道她已经倒霉到连地震都能碰上了?稳住身形的白蓁蓁朝后望去,目光所及尽是郁郁葱葱的丛林,密集的树木挡住了她所有视野,她什么也看不见。静待了一分半有余,没有新的异动出现,连耳畔沉闷的炮火声都蒸发的无影无踪,不多时,划过苍穹的飞机留下道道痕迹浅淡的白烟。看外观和颜色,是德国人的飞机。虽然搞不明白那阵诡异的震颤源头是什么,但是连德国人都离开了,铁轨的轰炸也一定停止了。接好了水,白蓁蓁挪动着酸痛不已的小腿离开森林。走过最后一棵参天的香樟,视野豁然开朗,面前是大片生机勃勃的麦田,还不到丰收的时节,微风一过,迸发出青绿色的活力。那活力在她眼中就好比希望的曙光。有麦田=有村庄=有村民=有食物=有活路=天无绝人之路。难以抑制住内心激动的白蓁蓁连脚下的路都没来得及看过一眼,抬起脚就往前迈。喜闻乐见的是,她迈下的是一座一人多高的矮坡,失重感传来,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昨晚刚敷过保湿面膜的美丽脸蛋,在草垛里摔出个不算美妙的姿态,不知是磕上了哪里,痛感传来的瞬间,她的脑子没了意识。白蓁蓁希望自己醒来时,身下铺着的是豌豆公主的二十层床垫二十张鸭绒被;如果不是,也没关系,只要是张像样的床,铺层木板她也能凑合。可是意识回笼后,她首先感受到的是手掌下潮湿松软,粗糙如泥沙的质感,有什么东西被她压在身下,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轻微的痒意,淅淅沥沥的声音充斥在耳膜,不时有水渍滴落在脸上,冰冰凉凉。屋顶漏雨?白蓁蓁迟钝的睁开了疲惫的双眼,一滴雨恰好在此刻落进半睁的眼,她条件反射的又一次闭上,抬手揉了老半天,不适感才逐渐减弱。她的身下没有铺着二十层床垫二十层鸭绒被,只铺着一层泡到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