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他守着他的距离,再也不向他前进一步。时间慢悠悠地过,但其实时间过得飞快。陈牧成如今对时间没有什么概念,是无知无觉地感受时间到晚上,陈牧成看到他看的那个电视在播完本周的最后一集前对观众例行的那句下周见,他才回神,原来半个月的期限,已经要到最后一天了。原来半个月,就这么几天。是就要结束了。这是第十四天的晚上。陈牧成从沙发上站起来,往房间里去收拾东西。他其实没有拿出来什么,因为知道很快就会走,因为知道短暂得只是像过渡。他不给自己添乱也不给杨乘泯添乱,大部分东西都还归置在行李箱和行李袋里。就只需要收回自己被杨乘泯晒在阳台的衣服,就只需要拿回自己被杨乘泯收走的证件,陈牧成就可以走了。杨乘泯还没有回来,应该是很忙,陈牧成关掉屋里所有灯,只留他房间的,一直坐在床前等杨乘泯。他怕杨乘泯反悔不让他走,他怕他一觉睡醒又被杨乘泯锁起来,他怕杨乘泯逃避着不回来。不过显然是陈牧成把杨乘泯想不堪了,在陈牧成起身第三遍去确认自己的东西有没有落下时,杨乘泯回来了。平稳稳走近,没有酒味,没有喝酒,停在门外看陈牧成确认自己的东西,面色很清醒。“半个月到了。”他如实说,比陈牧成开口快。陈牧成点点头。“明天就走是吗?需要我送你吗?”陈牧成回头直视他,屋里安安静静的,他觉得哪里有什么说不出来的反常。“不用了。”陈牧成回答道。“好。”杨乘泯走开了,没有几分钟,他又在客厅叫陈牧成,低沉沉的命令。“过来。”他靠在厨房台面前,一只手小幅度地晃着杯子散热,里面是水。他温和地问陈牧成:“还发烧吗?有不舒服吗?”反常无端更反常,陈牧成有点不太敢上前,他隔着几步停在厨房外,抬起胳膊探了一下额头:“不烧了。”“嗯。”杨乘泯把另一只手塞进西装外套里,在陈牧成面前拿出什么,拆出什么。他将一颗淡蓝色胶囊,一颗深红色药片倒在手心,然后推给陈牧成:“把这个吃了吧。”陈牧成张望着打量了好几下,又瞧他扔进垃圾桶的全英包装板。“这是什么?”他问。“维生素。”杨乘泯说。“怎么不一样。”不是这个颜色,不是这个大小,不是这个包装。陈牧成说:“跟我前几天吃的不一样。”“换牌子了。”杨乘泯说。陈牧成盯着杨乘泯滞在半空的手顿了一刻。“好吧。”他走进去,接过那杯水,让杨乘泯把药放在他手心。他昂起头,两颗一起吞,再吞一口水,全部咽下去。“嗯。”杨乘泯轻轻摸一下他那只还缠着纱布的手腕,说:“去睡吧,睡醒就可以走了。”陈牧成点头,回到房间,关上门。他睡得很快,也睡得很沉,没有以往的入睡困难,倒下就什么也不知道。夜间十一点三十,杨乘泯站在壁灯下,像是在掐时间。到时分秒三个针均指向十二,杨乘泯脱下外套,洗两遍手,消两遍毒。回自己房间,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一号针管,一剂注射液。房间昏暗,陈牧成睡觉不锁门,杨乘泯进来,打开他床头的夜灯,一只腿撑在地上,一只腿跪在床边,在光下专业地推掉针管里的空气。陈牧成是侧着睡的,杨乘泯扳过他的肩头转他过来,看他闭上眼睛的脸。一秒一秒,过去两分钟。他解开陈牧成的睡衣。一支麻药推进去。陈牧成没有反应。杨乘泯从房间撤出去,针管和注射液的瓶子一起包起来扔进垃圾桶。然后打开门,将门外抱着医疗箱等候多时的外籍医生迎进来。“开始吧。”杨乘泯说。--------------------这也卡我,审核大人我是清白的第61章 两枚陈牧成感觉肩膀很重。酸,胀,沉甸甸的,那种沙子一样的湿重感,像被注了铅。他先是没清醒着揉了两下,才掀开被子下床。房间很黑,开了灯也总感觉有股散不开的低压,但陈牧成拉开窗帘才发现,不是黑,而是天太阴了。有一大簇乌云盘旋着罩在窗前,远处天分割成两个颜色,一层是乌压压的灰,一层是闪电闪过一道时的白。陈牧成拉开一点窗,风也起来了。“要下雨了。”陈牧成打开门,出去,客厅的两面窗是拉开的,窗外的灰和白投射进来,在屋里格外堆出一屋压抑的黑。而杨乘泯没换衣服,穿的是陈牧成睡觉前的那件白色衬衫,极为干净纯质的白,被簇拥在窗前这些黑间。这抹身影被这些闷沉的颜色衬得难免有点落寂和萧瑟了,陈牧成盯着看了片刻,一边上前,一边问:“怎么不开灯。”他抬手,在墙上摸索着打开灯。一亮,目光便顺势落到挂在墙上的壁钟。下午四点。陈牧成诧异了一下,去看手机上的时间。日子变了,这是第二天的下午四点,已经过去一天了。“我怎么睡了这么久。”陈牧成感到奇怪。“你太困了。”杨乘泯用不容陈牧成质疑的语气说出第一句话。“那可能是吧。”陈牧成脚步很快地折回去换衣服,“我得走了。”“嗯。”杨乘泯还是没有回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