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致礼无视钟遥山,然后向裴邶风女士致谢:“好的,我了解了,麻烦您了。”裴邶风女士说:“不麻烦,如果这一份礼物是送给别的女孩,我一定更上心。”钟遥山在旁边笑着再次插了一句:“哎呀,感情这是缘分的事情,靠计划总归是计划不出来的。这又不像工作,对伐。何况致礼现在这个年纪,要考虑的肯定还是事业。”裴邶风转过身,目光带着几分凉意投到钟遥山的身上:“怎么,现在我跟我外甥说两句话都需要先问过你的意见了是吗?我说一句你就要插一嘴?”钟遥山小人本色,立即肃容道:“怎么会!我怎么敢呢!让您身心愉悦可是我与裴致礼先生毕生奋斗的目标!裴致礼,关于你小姨提的对象的事情,你记得一定要多上上心!”裴邶风女士冲着这个小人冷哼一声。裴致礼同钟遥山对视了一眼,他应了一声:“好,我一定上心。”* * *假期的第二天,郁启明被郁早早拉着在健身房泡了一天。郁早早有理有据吐槽郁启明:“再不练练,你的腹肌就要消失了。”郁启明想起年底即将到来的一波又一波的应酬,颇感头疼地叹口气:“中年男子的目标是不长出啤酒肚,保持腹肌有些奢侈了。”郁早早听不下去了,伸出手直接给郁启明的后脑勺狠狠来了一记:“你二十七,不是四十七,中年男子个屁!”郁启明吃痛,捂着脑袋偏过头嘶了一声。“保持腹肌是身而为美人最基本的素养!”郁早早陈词激昂:“爸妈给你的皮囊不是让你用来糟蹋的,郁启明,请务必珍惜你的天赋美貌,OK?”郁启明伸出手,不大情愿地对着郁早早比出一个OK。行,卷吧。卷。卷什么不是卷呢。陪着郁早早卷了一天的结果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察觉到了几分腿软。郁启明靠着洗头台,给自己的脸泼了两把冷水,醒了神,他抬头,睁开眼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还算漂亮的脸。水珠滚落鼻尖,郁启明伸手抹了一把,没忍住幽幽叹了口气。算了,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腰酸腿软也是福报。从小到大吃尽了容貌福利的人最懂一张好皮相的优点,郁启明摸出了快一个月没有用的护肤品,慢条斯理开始在自己的脸上抹。郁启明的手机在这一天里,安静得有些过了分。除了几个工作上的电话和信息以外——那一个不小心“冒犯”到了他的人从昨晚开始就一直保持着一种智慧的缄默。仿佛知道这个时候他但凡再往郁启明眼前多蹦跶一下,就只能落一个前功尽弃的下场。托郁早早送的那一束花倒是开得越来越好了。放置在了餐桌,平白给那一处增添了几份小意境的美。走出房门的郁启明盯着那束花看了一会儿,忽然就记起了之前被他随手放在床头柜上那一支红玫瑰。红玫瑰离开水,已经有些枯了,花瓣黏黏地挂坠着。郁启明把它也一齐插进了花瓶,和那一捧白桔梗挤在一起。好不好看两说——好吧,就是不好看。不好看就不好看吧。反正也没其他人看见。午饭结束后,郁早早重新回去睡觉,郁启明就拿着钥匙一个人出了门。在小区外的老街口闲逛了一个钟头,又在一间咖啡馆的门口盯着菜单看了一刻钟,郁启明在走出半条街后,重新掉头,最后还在咖啡馆点了一杯热拿铁。浅浅喝了两口,他满足地喟叹出了声。冬季的日光有一种又薄又透的亮,郁启明双手交握着热咖啡坐在小公园的椅子上。他在日光底下看来来往往的人,匆忙的,不匆忙的,他们在这个路口相遇,又在下个路口各自朝南朝北分开。郁启明喝了一口咖啡,抬头,恰好看到了不远处有牵着绳子正在遛狗的一位年轻路人。被牵着的,是一只看上去很漂亮、很温顺的金毛犬,它摇着尾巴,偶尔停下来嗅一嗅路边的花坛,抬起毛茸茸的头时,又会露出一双憨直温润的、湿漉漉的眼。郁启明尝试着让自己与这条漂亮的金毛狗对视,漂亮的狗子看到了他,朝着他友好地摇了摇尾巴,然后咧开了嘴吐出了舌头——郁启明坚持不到三秒钟,浑身冷汗地败下阵来。——裴致礼大概依旧以为,郁启明对狗的恐惧,只来源于他幼年时候被狗追着咬屁股的这一段经历。郁启明曾经跟他提起过这件事,他告诉过他:“从那以后,我就有点怕狗了。也不是特别怕,只是在看到狗的时候,我都还是尽量会绕道走。”裴致礼偏离重点,只关心他关心的问题:“所以,你真的被那只狗咬到了屁股?”郁启明说:“没有,我跑得快。半路又碰到了早早,早早手里提着一根比她还高的木棍,直接把那条狗给揍得嗷嗷叫。”裴致礼翻了一页手里的书,语气不明地评价:“听上去你像是一个正在等待被拯救的莴苣公主。”郁启明沉默了两秒钟,选择回馈一个嘲讽:“有些人看上去高冷到不行,竟然还熟读《安徒生童话》?”“是《格林童话》。”裴致礼纠正,他放下手里的书看向郁启明:“试过脱敏训练吗?”郁启明说:“没有。”然后裴致礼微微笑了一下,问他:“想试试吗?”——试过很多次。后来。在他对狗的恐惧增加到甚至听到一声狗叫都不得安眠的时候。 ', ' ')